“爺爺摔倒了!”真正上高中住宿的我聽到母親傳來的消息心頭一震,但當時正直考試高峰期我回不去,隻知道爺爺動了手術正在住院。待我放假回去後才知道爺爺摔倒腦溢血下半身已經癱瘓了,這意味著爺爺再也不能呆坐在沙發上了,隻能永遠躺在床上。視線範圍更多的不是腳下的地板而是上方的天花。我很後悔爺爺在住院的時候我沒有請假回去,但我又總會心理安慰自己沒關係。開學以後我和爺爺見麵的機會更少了,本來一個星期一麵變成了一個月一麵,每個月都會發現爺爺比上個月更加的憔悴與瘦弱,原本能包住我小手的手掌現在卻抓不住我的手臂,無力無神無言的看著天花板,即使我在他耳邊輕輕的說:“我回來了。”他也從未將視線轉移到我的眉梢。也許,現在的爺爺心裏已經死了。
今年的一月份,當時正值新冠病毒的肆虐,許多老人因為這個而離去,但我萬萬沒想到我的爺爺也會如此。當時我正在和母親吃飯,就聽到奶奶著急的喊著我們“爺爺沒人了,爺爺沒人了。”隨即我們立刻趕了過去,隻看見爺爺鼻子裏套著呼吸機,無力無神無言的看著天花板,臉上已經瘦到隻剩骨頭,仿佛一盞苦燈。我貼近上前,爺爺已經停止了呼吸。眼眶霎時間突然濕潤了,我們驚慌的打著120,可到的時候隻看見醫生默默的搖了搖頭。我知道,爺爺去世了。我趴在窗前看著外麵的濛濛細雨,也許對於他來說是一種解放吧,我想。曾幻想過爺爺終有一天會離去,但沒想到會如此溘然。我們靜悄悄的把爺爺移到另外一個小床上,給他穿上了生前還未來得及穿的新衣服和新皮鞋,給他蓋上了生前最喜歡的被褥。我坐在爺爺一直坐著的沙發上,思緒萬千。
半夜我從夢中驚醒,悄悄的打開小房間,觸碰著爺爺冰涼僵硬的肌膚,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爺爺竟然真的去世了,那天我哭的很凶但沒發出聲音,眼淚浸滿了我整張臉龐,我貼著爺爺的額頭哽咽的說道:“早上好,可以睜開眼了。”可爺爺的身體竟那般的冰涼刺骨,我長籲一口氣,拉上了爺爺看向這世界最後的幕布。幾天後,我看著爺爺被推進火葬場,最終變成那一小小的古式盒子。以前那麼健壯的人如今僅僅隻是一個盒子大小。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我們把盒子放進了墓碑裏。“來世順利。”我輕輕的說著。
現在爺爺已經去世有一段時間了,我們的生活也回歸於日常與平淡,可當我再次走過那段爺爺陪著我的那條路,我總會想起爺爺那張布滿笑容的臉龐,想著以前的你是那麼的和藹慈祥,總是無言的表達愛意。正如人們常說:“親人離世不是一時的暴雨,而是一輩子的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