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書齋已是平日家裏吃晚飯的時候了。深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吐出體內濁氣。可能是因為前世的原因在身體健康方麵我是很注意。遠方天際有點暗了,另一邊的夕陽還在盡力打扮這個世界。這樣生命的美景真讓人留戀。“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裏。”明天,又是大晴天。對於,懶得可以的人來說,熱,總是比冷好。
還未走出宮門,就意外地看見了父親大人小心翼翼扶著母親大人下馬車的情景,真是恩愛。不過,感覺好像不是來接我的。雖說皇宮對瑞王府的人來說已經很熟了,但是,爹怎麼不穿朝服或者深衣,穿他在小花園種花的襦服?!娘就更不用說,一看就是回王府還沒來得及換衣服的樣子,還一臉淚痕?!
“爹!娘!你們怎麼來了?出事了嗎?”我忙上前問。
“妍兒?夫君?”美貌娘看著旁邊的男人,似乎還不知道為什麼我在宮裏。“妍兒,你先回去,我見奶娘已經在等你了,爹和你娘有事,過會兒就回去。”瑞王說。
看起來,一兩句也說不清楚。不知道是命運的安排還是本身對娘的擔心,“爹,讓我和你們一起去吧。”瑞王著急地看了看自己的王妃,這樣也好。
不一會兒,就來到玉榮殿。看得出這玉榮殿裏的人就是今天爹娘奇怪的原因。隨著進了垂花門,兩邊是抄手遊廊,當中是穿堂,好像和皇宮其它幾處沒什麼兩樣。走近屋內隱隱聽見哭身,娘臉上明顯慌亂起來,略顯單薄的身體顫抖著。爹心疼地扶著。走進屋裏,迎麵清晰地聞到一股血腥味兒。娘一進屋就急忙推開了爹攙扶的手,踉蹌地走到床邊。一把把床上的人摟入懷中,大哭起來,
“為什麼不等我?你不是說過沒有我,你也會堅強嗎?爹和娘都走了難道你也要離開我?小蝶你醒醒好不好?是姐姐,是姐姐來看你了。上次,你不是說隻要我來你就很高興嗎?你快起來,你不要嚇姐姐。”
姐姐?原來她就是娘常說的我在宮裏當妃子的姨娘?讓她放心不下的姨娘?爹走過去抱著娘,眼睛也是紅紅的。房間裏沒有開窗,顯得很昏暗。隻見床上的人身體麵龐怯弱不勝,額頭的頭發已經被汗水潤濕,仔細一看竟然和娘真有幾分相似。屋裏隻有一個穿紅著綠的丫頭,聽著娘的哭聲掩麵涕泣得更厲害。可是,雖然這裏很一般,住在這裏的也應該是個妃子,怎麼就一個丫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環視四周,看見矮榻黃色錦被裹著什麼。走近一看,竟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早產吧?似乎比印象中的初生孩子還要小很多,圓圓的臉,小小翹翹的鼻子很是可愛。不過,臉色……不是別的孩子的粉色,而是青色。我的心莫名地一顫,手指慢慢的靠近他的鼻子,果然,沒有氣息了。剛想問那個丫頭到底發生的什麼事,卻發現四周變得有些陰冷了許多,地上竟然泛起了一層霧一樣的東西。而且驚異的發現我不能出聲了。正準備去拉爹的衣服的時候,就看見背陰的那麵牆出來兩人,黑白無常。白無常微笑地看著我,示意我不要出聲。隻見他戴一頂長帽,上有“你也來了”四字;黑無常一臉凶相,手裏拿鏈子、鐐銬,長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無常是人死時勾攝生魂的使者,是來接陰陽間死去之人的陰差,這麼說姨娘和這孩子真的已經死了。想到如萬箭攢心,眼淚不知不覺就流下來了。隻聽白無常拿著一簿子念到:“洛氏玉蝶,本神君命你速速離體。”又見黑無常手中鏈一伸,白光一閃,洛玉蝶的魂魄就在眼前。和床上躺著的她一樣滿臉憔悴。不知為何,許是已經經曆過死亡的過程所以對於剛才看到的,我一點兒也不覺害怕。
“謝兄,你看這真是千古罕事,這小丫頭看得見我們,而且看見我倆這模樣竟不哭不鬧。”黑無常玩味地看著我說道。
隻聽被叫謝兄的白無常回道:“亂世之中你我不知道的應劫之人大有人在,何須大驚小怪。倒是這丫頭以我的修為也看不出從何而來,好似不在三界之內的人。但渾身卻有一股陰韻之氣,奇怪,奇怪!”我不是妖嗎?!妖怎麼會不在三界之中?
那洛玉蝶在一旁隻是看著我手上的繈褓,一邊盈盈的流著淚。也許是血親的緣故我看見她哭心裏也覺得說不出的傷感。
“姨娘……。”
她先是迷茫地看著我,“你是姐姐的女兒,婧妍?”我點點頭。
我看著白無常和黑無常,“二位神君可容我和我姨娘說幾句話?不會耽誤你們的事的。”
那黑無常看了看白無常,白無常說道:“範老弟就容她倆說幾句,反正這魂魄已拘出人體,沒有誤大人的時辰。”
我欣喜地點點頭,走過去我知道她作為母親應該是想看看自己的孩子的,不過,這孩子她大概還不知道已經和她一樣吧。隻見她留戀地撫著那孩子的圓臉,手試著包裹著他的小手。然後,不舍地看著自己還在一旁哭泣的姐姐。
“婧妍,今日是姨娘第一次看見你,也是最後一次了。我不擔心姐姐,從小到大姐姐都很幸運而且如今她還有了你。唯一讓我放不下的是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