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程思寧挺身而出時——
護在她身前的小豹子又拚命地往後撅了撅屁股。
太平村村長老陳、水井村村長老楊,以及張家亮全都有意無意地護在程思寧身邊。
很顯然,他們是站在程思寧這一邊的。
但看得出來,他們並不讚成程思寧在這個時候出頭。
畢竟現場大多數人已經開始不理智了。
來找麻煩的李家人已經高高地舉起了手裏的長棍;
護著陳母的太平村村民們也紛紛撿起了地上的石頭;
陳根發更加是一副瞋目裂眥、分分鍾要發狂殺人的樣子……
老陳、老楊等人心裏捏了一把汗。
程思寧柔聲說道:“我是外鄉人,來到這裏的時間並不長。我想請問一下,有沒有人可以替我介紹一下那邊的祠堂情況呢?”
她容貌美麗,語氣溫柔,兼之衣著體麵。
眾人之間緊張地對峙氣氛莫名就變得鬆馳了些。
有太平村村民答道:
“祠堂嘛!裏麵供著我們村祖先的牌位啦!”
“隻要我們不做壞事,以後我們死咗,我們的名也會進祠堂的!”
“唔係!我們死了也沒資格進祠堂,隻能上族譜!”
“是的啦,隻有為我們村博了好名聲的很厲害的人,才有資格上牌位,接受我們的香火祭祀啊!”
“我們的祠堂裏麵,除了祖先的牌位之外,還有我們的陳一飛大將軍啊!”
一聽到“陳一飛”這個名字,程思寧心下稍安。
程思寧調查過,陳一飛乃明朝人,從軍後在抗倭名將戚繼光麾下任馬夫一職,因他是本地人,多得戚繼光的看重,常派他處理一些本地事務。
後來在激烈的戰爭中,陳一飛不幸戰死。
戚繼光替他討來了一個從九品的試小旗官的諡號,拿出金銀撫恤陳一飛的家人,又派人將陳一飛的屍首送回。
不管怎麼說,陳一飛都是近幾百年來,太平村出的唯一一個有官職的人。
比此後,村民就將陳一飛的牌位供在了祠堂裏。
程思寧既然選擇要來這兒駐村,除去要以科學的手段搞清楚太平村和水井村的具體地質土壤條件之外,當然也需要理解這裏的人文曆史。
此處屬於廣州地界,但由於距離行政中心太遠,基本是天高皇帝遠的狀態。
附近有個軍事基地在,如果五村之間鬧得矛盾太大,連軍區也被驚動的話,那麼軍區會出麵。
當然了,程思寧有軍區的關係。
實在不行,讓軍區出麵來調解也不是不行。
可她不希望看到這樣的後果。
雖然說,此事主要是因為老李的不當言論造成的,可其中牽涉到她的科研站。
她可不想因此而引發村民們的遷怒……
否則以後會影響村民對她的感觀,以後工作就不好展開了。
程思寧回應太平村村民:“原來太平村還出了這樣有名的人物,啊還真是名門之後,家學淵源。”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程思寧是外鄉人,與李陳糾紛無關。
再加上她還在讚賞太平村的祖先——
在場的太平村村民都不自覺挺起了胸膛。
是啊,誰不為自家擁有一位英勇而不懼犧牲的祖先而感到光榮呢?
三河村村民們不幹了。
村長李自更的兒子李存捷不服氣地說道:“我們三河村祠堂裏也供著將軍啊!”
是的,附近的五個村子一向同根同源。
當初和陳一飛一塊兒參軍的,還有他的表兄李大牛。
陳一飛戰死之前已經升任十夫長,他死後還是李大牛扶靈歸鄉安葬的。
後來李大牛接任陳一飛的十夫長之職,一年後也戰死了。
李大牛也得到了與陳一飛相同的待遇。
所以三河村祠堂裏,也同樣供奉著李大牛的牌位。
程思寧假裝不懂,問李存捷,“是嗎?你們村的祠堂裏也供著一位將軍?”
三河村的村民們你一言、我一語地把李大牛的英勇事跡又說了一遍。
程思寧連連點頭,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同時還不忘記看向老陳和老楊。
老陳和老楊畢竟都是當了十來二十年村長的人,這點兒覺悟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