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韓躍就仗著自己是桑聽晚的父親,就算他稍微有些過錯,但皇上那麼疼她的女兒,連禦用的太醫都派來給年傾辭看病了,肯定不會追究他的過錯,而且呀,皇帝都會封賞妃子的母家,他去跟女兒好好說說話,女兒和她母親一樣心軟,肯定會原諒他這回,都是一家人,又怎麼會有隔夜仇。

桑韓躍心裏想的好,打定主意,正了正衣冠,準備往主院走。

剛才他拿出兩百兩銀子貼補,肉疼得不行,得好好跟女兒說說,讓她把這銀子給他,聽晚現在是瑞妃了,還差這點銀子麼?

他戴上帽子,迎著寒風,朝院子走。

駱冰剛把銀子和首飾交給桑聽晚沒多久,後腳桑韓躍就到院子裏來了。

翠竹通報:“娘娘,桑大人他說想要見您。”

為了給母親治病,加上吳千蘭的事情,桑聽晚回曇香縣省親,居然還一頓飯沒和桑韓躍吃上,她心裏有些感傷,不過好在這些很快就要過去了。

得到允許,桑韓躍走進來。

外麵冷,年傾辭正在治病,不宜到外麵吹風,她身子很弱,雖然肺病慢慢的好了,但身上還有一些的問題沒解決。

桑韓躍看到自己的妻子和女兒,露出笑容。

“女兒,爹來看你了。”

這裏不是外頭,他就沒喊她為瑞妃娘娘。

桑聽晚沒回應以笑容,父親所作所為,她從小便看在心裏,如今娘身上的毒仍然沒解開,她對桑韓躍的怨怪不是一星半點。

她的語氣淡淡的,“桑大人,你來了。”

她喊他桑大人,沒喊她爹,態度明顯可以看出,不想和他太親近。

桑韓躍沒在乎她的態度,因為年傾辭的事情,女兒對他有些埋怨,這是正常的。

他仍舊保持著笑容,“女兒,爹知道錯了,是爹不好,沒好好照顧你娘,但是,你得理解你爹,你爹事務繁忙,忙得了堂前,忙不了後院,爹疏忽了,讓你娘委屈了。”

這一番話說得非常中肯,非常有誠意。

但是,年傾辭差點就病死了,這區區兩句話,就能粉飾太平,抹平一切,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麼?

怎麼能這麼輕鬆。

桑聽晚不是年少不懂事的孩童,她如今是一宮之主,沒那麼哄騙。

“桑大人,”她的聲音冷了許多,“釘子釘在板子上,再拔出來,板子上會留下什麼?”

桑韓躍愣了片刻,想了想,才回答:“留下了一個釘子孔?”

“沒錯。”

“你做過的錯事,猶如這釘子釘入板子裏麵,你如今來輕言巧語的道歉,就好似將釘子拔出來,假裝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可是,不可能了,那裏留下了一個深深的釘子孔,這是這輩子都無法抹平的傷害。”

桑韓躍沉默了片刻。

讓別人以為他在反省。

但深知他性格的桑聽晚知道,他沒有,她爹桑韓躍從來都隻會對自己好,如果他懂得反省,就不會不管母親的死活。

“女兒呀,爹道歉了呀,爹有自己的苦衷,這後院的事情,和皇宮後院裏的一樣,女人們的一些事情,男人很難插手,你娘若是強勢一些,又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