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霏略一思忖,便也明白,這樣說來說去縱有千般道理,若是她改投宋雲清門下,對於白雲楚來說依然還是恥辱,至少也是遺憾……
想到這裏,她抬頭就要拒絕,卻不想宋雲清目光一動,卻開口攔住了她:“你先別著急作答,回去好好想一想,即便你不願改投我門下,以後也是我的師侄,什麼時候想要向我問道,我都是不會拒絕的,是去是留,還是要看你的本心,你先回去吧。”
嵐霏雖然心念已定,可看到宋雲清真摯的目光,還是把到口的話吞了回去:不妨沉幾天再說也好,也顯得對師伯尊重些。
這樣打定了主意,她便稽首告別了宋雲清,在他微笑注視下離開了他清修的翠竹穀。
嵐霏漸漸走遠了,宋雲清沉了麵色咳了一聲:“傾城,叫你閉關打坐你不去,還學會偷聽了?!”
公西傾城見行蹤被他發現,一伸舌頭走了出來:“雲清哥幹嘛那麼凶,不就是聽聽,我又沒……”卻在看到他臉色是改了口:“師父,是徒兒不對。”說著便低下頭,委屈的垂下了眼淚。
宋雲清見她落了淚,倒是沒脾氣了:“行了,怎麼還哭上了,若非你執拗偏見,如今她已經是你的師妹了,外山那些小孩子的恩怨算得了什麼?你呀……”他長歎一聲,卻是遞了張帕子給她:“擦擦,快別哭了,成何體統!”
公西傾城看他溫顏勸慰,才接了帕子破涕為笑:“師父,嵐霏那丫頭究竟有什麼好?惹得你這樣為她著想?她雖然靈根純淨些,可我的也不差啊,且我修煉比她刻苦多了,腦子也比她好,你為何一定要收她為徒?我不喜歡她,我不想她做我的師妹!”
宋雲清歎了一聲,拂袖言到:“你懂什麼,本來我是看她靈根不錯,又是個女修,想要收了來也好給你做個伴,如今被你攪了其實也無妨,隻是她卻陰差陽錯跟了你小師叔修行,說來卻是我的不是了,若非我提前知會了師兄師姐們想要這個徒弟,她又怎會落到了點翠林?你小師叔修為尚淺,正是該潛心清修的時候,如今收了徒弟,他為人又是最和善體貼的,自然是要全心全力教導嵐霏,這樣一來豈非更耽誤了他的進境!”他這麼說著,麵色也漸漸沉了下來:“說來還是你荒唐,修道之人怎能如此小性!”
公西傾城見他又生氣了,心裏忍不住泛起一陣酸:“行了,就我小性,人家都是大度的修真良才,師父你就一向的老好人吧,可惜人家卻不領情呢!”她恨恨地看了看嵐霏離開的方向:“不就是個天靈根麼,傲氣什麼!”說著一跺腳,卻是跑遠了。
宋雲清看著她飛奔而去的背影,也是一陣頭疼,無奈仰天歎了口氣,慢慢轉回了翠竹穀。
嵐霏心裏拒絕了宋雲清,雖然說不上遺憾,卻也有些拂了人家好意的愧疚感,心裏想著日後要找個怎樣的機會向他說明道謝,慢慢就轉到了一個很漂亮的小潭邊,看著周圍精舍又多了起來,嵐霏心裏一動,她記得玄墨曾經說過北冥四個主峰都是住著長老和護法級別的修士的,遊逛時要切記不要擾了他們清修,嵐霏看看這裏環境幽謐,靈氣充裕,心裏想著大約也是哪位師長修行的地方,便想要趕緊退走,卻不料身後傳來很熟悉的一聲:“嵐霏?”
聽到這個略帶驚喜的聲音,嵐霏心裏也是一陣歡欣,趕緊回頭:“輕風!”
楚輕風難得麵帶笑意地幾步上前,歪著頭看了看嵐霏:“哎呦螻蟻姑娘,拜了師就是不一樣,周身的氣派都足了三分呢!”
嵐霏聽著她習慣性的揶揄,心裏卻是說不出的懷念溫暖,便也笑了:“哪裏哪裏,不如巨螻蟻師姐大家風範!”
二人相視一笑,楚輕風拉起嵐霏的手:“前次江秋來說他們去探了你,你卻沒空過來,我還以為得好久才能再看到你呢,沒想到今日便撥冗前來了。”說著就拉她繞過小潭,走到一間精舍門口:“這是我修煉的地方,進來坐坐?”
嵐霏剛要答“好”卻看到楚輕風的神色一凜,接著就端肅了起來,嵐霏趕緊回頭,卻見小潭邊慢慢走過一個看著二十上下的女子,一身月白色道袍隨風飄揚,顯得超塵脫俗,腰間的藏藍色腰帶昭示著她護法的身份,那女子容顏極美,臉上神情卻冷若冰霜,便如絕色雪蓮被千年寒冰封住,魅惑人心卻又讓人望而卻步。
那女子款款行至二人麵前,極高挑的身材讓她看著二人的目光帶了些居高臨下的味道:
“輕風,這是何人?”
嵐霏一聽這個聲音,就知道她是那日大殿上第四個挑選徒弟的女護法,也是楚輕風的師父,當下趕緊退後一步,肅容稽首到:“弟子見過師伯,弟子是孟章峰點翠林的嵐霏。”
那女修雖然早就知道她是白雲楚的弟子,此時聽了她自報家門,卻還是冷哼了一聲:“原來是那個螻蟻的弟子,不要叫我師伯,我宋雲瑤沒有那樣丟人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