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不在的朝堂似乎比起平時來說,倒是更加熱鬧了一些。
以吳斌為首的群臣個個都有本上奏,明裏暗裏的指出攝政王有欲取而代之的野心。
針對這些大臣的啟奏,垂簾聽政的舒然態度曖昧,她並沒有表現出讚同也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
倒是朱玟在聽了這些大臣的奏言後,小家夥眉頭緊鎖,似乎是有什麼天大的困惑將他迷惑住了。
早朝結束後舒然和朱玟便徑直退朝了,原本吳斌等人以為舒然和朱玟會叫他們到禦書房問話的。
然而一直到吳斌等人皆走出中門也沒有小太監來找他們。
“吳大人,陛下和太後這葫蘆裏是賣的什麼藥?”
吳斌摸著自己的胡須故作深沉道:“我等已將攝政王專權的弊端說得這般嚴重了,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友軍,他們總會來找我們並試圖拉攏我們的,等著便是。”
而這一等便等到了當日日落,宮中依然沒有傳召吳斌等人的禦令。
取之而來的是傳召丞相公孫秦入宮的詔令,且還是急詔。
為了皇族安全,皇宮宮門會在黃昏時下鑰,下鑰之後外臣都是禁止出入的。
尋常宮中隻有在有急事的時候,才會在天色漸晚的時候傳重臣入宮。
是以在得到丞相受到了宮中傳召時,京中別有用心的眾人皆在觀望,猜測。
一彎月懸掛於夜空之中,丞相公孫澤的馬車停在了中門外,謀士景清隨他一同走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公孫澤吩咐景清等人等候在宮門外後,他便跟著引路太監一起入了宮。
禦書房中十分的安靜,隻時不時的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傳來,朱玟坐在桌案前練字,舒然正坐在他的身側看書。
公孫澤來到禦前,他端著一身貴氣恭敬的朝朱玟和舒然行禮。
“微臣拜見陛下,拜見太後娘娘。”
朱玟從字帖中抬起頭來,他看向公孫澤輕笑道:“朕聽聞今日是丞相胞妹生辰,而此刻召丞相覲見實是有要事相商,擾了丞相闔家團圓,朕給愛卿賠個不是。”
公孫澤眉頭微不可察的輕皺起來,皇帝召臣子覲見那有給臣子賠不是的?
就算現在的陛下乃是幼帝,下有攝政王,旁有形同攝政太後的舒然。
可他的身份擺在那裏,到底也不需要給他這個當臣子的賠不是。
公孫澤心中的疑惑繞了幾圈,很快他便意識到,李玟現在這麼客氣,那麼接下來李玟或者舒然要說的話定是於他不利的了。
繼李玟之後一直在李玟身旁的那雍容華貴的太後開口了。
“丞相大人,哀家尚在閨中時便已聽聞公孫小姐才名。若是哀家未記錯的話,公孫小姐尚待字閨中吧。”
公孫澤眸中暗潮湧動,他的直覺果真沒錯,太後和陛下此次果然是有求於他啊。
公孫澤有一胞妹,與他是一母所出。
當年他們兄妹二人的父親寵妾滅妻,他們的母親抑鬱於心,在他十六的那一年生下小妹公孫絮之後便撒手人寰。
後來幾年老丞相寵愛的姨娘和庶子接連意外身亡,老丞相也病逝。
而彼時的公孫澤已經展露才華,他憑借著自己的才華花了八年的時間官拜宰相。
或許是因為父母之間悲慘過往的關係,公孫澤一直都不願娶妻,多年來公孫澤的後院空空,如今宰相府的後院也就隻有他年十三歲的小妹而已。
公孫絮的確頗具才學,她將要及笄,最近一兩年也有不少家中有適齡公子的人家登門打聽她的消息。
他本人無後,唯有這一個小妹是他一手拉扯大的。針對公孫絮的婚事,公孫澤是早有打算。
公孫澤廣袖之下的手微微收緊,他垂首輕歎道:“小妹的確還待字閨中,微臣小妹命苦,剛出生母親便離世,沒過幾年父親病逝。這些年來她沒受到父母教誨與關懷,微臣又忙於政事,導致小妹性子驕縱頑劣了些。”
舒然看著公孫澤那情真意切心疼不已的神色,微微抿起殷紅薄唇。
“女孩子家未出閣時性格活潑跳脫了些倒也沒什麼,哀家未入宮時也是驕縱跳脫,如今不也是穩穩坐在太後的位置上嗎?”
公孫澤的指甲微微陷入手心的軟肉中,他訕笑道:“太後金枝玉葉,小妹頑劣如何能和太後娘娘相提並論。”
舒然眸中笑意越發明顯,這話雖還未擺到明麵上來,但是舒然已然在公孫澤的字裏行間聽出了拒絕,大家都是聰明人這試探的話也是點到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