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眾人要連夜趕去第二站仙雲山的,隻是夜間起了大風,像是要下急雨的樣子。這種時候連夜趕船有危險,眾人隻得在平江府又住了一晚。
小刀螃蟹吃多了,酒也多喝了兩杯,當晚就覺得頭脹胃脹,趴在床上用被褥裹著腦袋滾來滾去。
曉月也說吃多了螃蟹胃裏不舒服,於是,大半夜兩個丫頭披著毯子蹲在廚房裏,生火煮薑茶紅糖水喝,搞得客棧裏的客人一晚上都聞著一股老薑味兒。
次日清晨,薛北凡起床來,興致勃勃去砸小刀她們的房門。
砸了兩下,曉月開門,探頭出來,對他“噓!”
“那賊丫頭呢?”薛北凡樂嗬嗬問,“今日無事,帶她逛街買東西去。”
曉月往屋裏瞧,就聽小刀嚷嚷,“別叫他進來!攆出去。”
薛北凡聽著好笑,伸長脖子往裏張望,一眼看見差點沒噴了。隻見小刀坐在桌邊,仰著個麵孔,眼睛的位置擋著兩片黃瓜片兒,手裏拿著條熱毛巾正捂臉呢。
“這丫頭越來越神叨了啊”薛北凡感慨。
重華和郝金風也從隔壁屋子出來。
“今日疾風,一會兒估摸著也得下雨,明日動身妥當些。”說著,重華看了看曉月,猶豫一下。
這神情叫曉月看著了。
曉月就問他,“重公子有事吩咐我辦?”
重華有些喪氣,“曉月,你直接叫重華啊,說了多少回了。”
曉月抿抿嘴,習慣了麼。
薛北凡在一旁打趣,“可不是,聽著跟叫蟲子似的。”
曉月叫他逗樂了,屋裏小刀也跺著腳樂,身子一晃黃瓜片兒掉了,趕緊接住。
薛北凡瞅個空鑽進去,“咋的了?昨晚沒睡好?”說著,伸手要摘她的黃瓜片。
“別鬧!”小刀要踹他。
薛北凡趕緊躲開,“眼睛腫啊?我瞧瞧?”
“去去去。”小刀攆他,“女孩兒的事你少管。”邊說,邊指著桌邊的涼茶杯子,“那茶葉晾涼了沒,給我拿過來。”
薛北凡伸手給她拿茶杯。
門口曉月就要進去,重華趕緊說了一聲,“曉月,今日有事沒有?”
曉月問小刀。
小刀正啃黃瓜片呢,咯吱咯吱嚼著搖頭,“沒有,今天閑著。”
曉月就回頭看重華。
重華像是還鼓了把勁,問曉月,“一塊兒出門吧?”
曉月不解,“出門辦事麼?”
“呃……”重華幹笑,“也沒什麼事。”
曉月摸不著頭腦,隨後反應了過來,“莫不是,不能讓人知道的事?”
連郝金風那麼呆都明白過來了,忍著笑往屋裏走。
“曉月啊。”小刀插嘴,“重華鐵定想買東西拿不定主意,叫你給幫忙呢,正好,你也去買點兒東西唄,女孩兒要懂得花銀子。”
曉月問重華,“就這個事兒啊?”
“嗯。”重華有些笨拙地點頭。
曉月一笑,“好啊,那不是苦差事,還能玩會兒。”
“能能!”重華趕緊點頭,跟雞啄米似的,“山上還有廟會,也去吧?聽說很熱鬧。”
“好啊。”曉月一口答應,樂嗬嗬回屋。
重華跑去屋外握拳——終於約出來了!
“哈。”小刀托著腮幫子,從杯子裏往外撈茶葉末子,邊自言自語跟身邊薛北凡說,“重華比起你和沈星海,那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啊!果然一方水土養一方人,百樣米養百樣人,渾人身邊也有明白人。”
薛北凡讓她奚落慣了,也不回嘴,靠在桌邊問郝金風,“郝兄今天什麼消遣?”
郝金風正襟危坐,“今日平江府衙門會堂審幾個案犯,我要去聽一下。”
“好主意。”薛北凡搓搓手,問小刀,“那就剩下咱倆了,咋辦?”
小刀瞥他一眼,將茶葉末子倒進罐子裏,拿個銅勺搗碎,“涼拌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