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這樣,所謂人善被人欺,惡人自有惡人磨。越是忍讓,有時候越是顯得怕人家似的。曉月這從來不回嘴的今日回嘴了,卻發現,人實在不必時時刻刻低人一等,因為欺負下人的,通常也是下人,無論你是不是真的下。人本無上下之分,卻總有人會迫不及待將自己歸到下一類,好突顯出上一類,不怕人賤人,就怕人自賤。
正吃著早飯,就見蘇姬嫋嫋婷婷地走了過來,“北凡呐,你有你大哥的消息沒有?”
薛北凡搖了搖頭。
“哦……”蘇姬點點頭,隨便招呼了眾人幾句,就心事重重地走了。
薛北凡和顏小刀對視了一眼——有古怪!
這時,一個下人進來稟報薛北凡,說是王碧波帶著個西域人來了。
眾人都緊張了起來,莫不是當年那個人販子來了?
唯獨曉月,依然低頭吃著早點,臉上神情並無變化。
沒一會兒,王碧波帶著一個中年西域男子晃晃悠悠從外麵進來了,一看桌上有早餐,趕緊跑到了小刀身邊,“給我個包子。”
小刀還沒動手,薛北凡一個包子塞進他嘴裏,噎得王碧波差點斷了氣。
灌下一杯子水,王碧波對那西域人指了指曉月又指了指沈星海。
那中年人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兩人,不解地搖頭。
魏新傑微微皺眉,問沈星海,“沈兄,你認不認識這位大叔?”
沈星海隻好在心裏輕歎,搖了搖頭,“我不認識,當年的人販子是個紅臉絡腮胡子的大胖子,並非這樣。”
薛北凡皺眉,“會不會減肥了,剃了胡子之類……”
沈星海搖頭。
柳如月微微地笑了笑,身後小丫頭得意,“可惜啊,還是下人的命。”
曉月卻是搖了搖頭,“我已經不是下人了,是自由之身。”
柳如月驚訝地看曉月,隨後又看沈星海,“曉月姑娘不是你的侍衛麼?”
沈星海點頭,“嗯,不過賣身契我已經還給曉月了,日後她可以自己決定自己的事。”
柳如月鬆了一口氣,笑道,“那正好啊,要不要我給曉月介紹門親事?這年歲也該嫁人了。”
曉月趕緊搖頭,“不用了,我有意中人了。”
眾人都一驚,小刀捧著個杯子咕嘟咕嘟喝薑湯。
“不知道,曉月姑娘的心上人是哪位?”柳如月笑著問,笑意卻是溢不到眼裏。
曉月吃完早飯了,將筷子放下,回話,“跟你沒有關係。”
柳如月嘴角輕輕抽了抽,心說,不是下人了脾氣都見長了!
小刀則是忍笑,別一會兒噴了滿桌子薑湯。
“星海。”柳如月轉而看沈星海,“咱們什麼時候回去?沈夫人可擔心你了。”
沈星海沉默不語,抬頭看了看曉月。
曉月正與身邊郝金風不知道說著些什麼,好像是郝金風想問些暗器和輕工之間的技巧,這方麵曉月厲害,所以他虛心請教。
“我……”沈星海忽然抬頭,對柳如月說,“郡主,要不然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情做。”
柳如月驚訝不已,在座其他人也是詫異地看著沈星海。
王碧波叼著包子想打口哨發不出聲音來。
“你若再不回去,就要過年了。”柳如月手裏攥著一塊帕子,“喜事什麼時候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