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天心沒有多說,心裏卻想著怪不得神醫穀要把維心宮列為拒診對象呢,這麼拽到底是要鬧怎樣!
她以為進了廂房就該看到雍夫人,沒想到看到的卻是一個蒼白病弱的男人。
這個男人坐在書桌旁手裏把玩著一個白玉鎮紙,修長幹淨的手指細膩溫潤竟然不輸白玉,而他的五官,也仿佛最靈巧的工匠精心雕刻一般的俊美。因為膚色過於蒼白,眉毛也淡的幾近於無,隻顯得臉上那一雙眸子點漆一般,讓人一眼望過去,仿佛靈魂都被什麼深深的吸進去一樣。
“舒天心?”男人一字一句的開口,語速很緩慢,仿佛說話也讓他很費力,“景山青向我推薦了你。你很年輕。”
這個病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男人竟然是現任維心宮宮主雲無憂?舒天心微微睜大了眼睛,震驚的看著他。
在這個男人繼任宮主之時,雲華派認為有機可趁,在江湖上約了幾十好手赴南疆妄圖一舉鏟平維心宮。
後來逃回中原的人隻有七八個,還個個帶傷。
那些人來神醫穀求醫,舒天心就跟在師父後麵聽八卦。當時她才不到十一歲,連續幾天做夢夢到雲無憂長著三頭六臂,神威蓋世。
小孩子崇拜英雄,文穀主並沒有刻意的修正他們的是非觀。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師兄妹三人都把雲無憂奉為自己的偶像。
當然,江湖上人才輩出,尤其是那些被打的自己媽都認不出來的江湖人為了麵子,也總是誇大自己對手的功夫,他們師兄妹三人的偶像也經常變動,雲無憂隻是其中之一罷了。
可是窮盡舒天心的想象力,也想不到讓中原武林如臨大敵,枕戈待旦當做假想敵防備了這麼多年的雲無憂竟然是個病秧子。
舒天心發呆發了太久,雲無憂微微皺了皺眉,敲了敲桌子拉回她的注意力,“去試試吧,治不好我就殺了你。”
他說殺人的時候也是平淡的語氣,有氣無力的樣子,讓人實在感受不到什麼威懾力。
“等等。”舒天心終於回過神來,“我需要一些關於蠱的書籍,如果可以,最好能有製好的蠱讓我研究。我還需要知道雍夫人中蠱的一些信息,可能涉及到你們宮中隱秘,景山青並沒有告訴我。”
“好。”他幾乎沒有考慮,便點頭答應。
“另外,神醫穀一單生意是十萬兩。”舒天心覺得自己出外曆練這麼久,真是長進了,即使麵對年少時的偶像,也沒想到打折,“我是來出外診的,你的心情我理解,但別整天喊打喊殺的。”
她仰著頭,自己師父擺架子時候的神態學了個十足十。
雲無憂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個淺淡的笑容,“但願你有這個本事。去吧,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問小蓮。”
舒天心看著他,有心想看看他的身體到底是怎麼回事,可看他這個態度,她也隻能打消念頭,推門出去了。
小蓮領著她穿過正廳,經過兩扇門走到後麵的臥室。重重帳幔後,點著味道濃重的熏香,舒天心嗅了嗅,辨出熏香應該是有鎮痛安眠作用。
小蓮和守在這裏的一個侍女一起挽起帳幔,露出帳幔後一張毫無生氣的臉。
大約久不見陽光加上病痛的折磨,雍夫人的臉色甚至比雲無憂還要差勁,
她長得並沒有多美,可是卻有種說不出的味道,哪怕是病中,依然有一種我見猶憐的風情。
雍夫人一直閉著眼睛,仿佛睡著了一樣。舒天心伸手搭上她的腕脈,她的手腕細瘦的隻剩下皮包骨頭,細細的青色血管浮在皮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