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勁風襲來,吹開“花渡客棧”的窗,床上的人一驚,緩慢起身,環視一周,並未發現有何不妥之處。便緩緩走向窗邊,慢慢的合攏了窗戶。房內頓時一片漆黑,那人轉過身,黑暗之中,那人的眼睛十分清亮,不慘雜質,和那麵具人的眼睛竟有八分相像。
一個影子從房梁之上,翩然落下。
那人一驚,當對上來人的眼睛的時候,那人不禁鬆了一口氣。
來人道:“還是這麼不注意!”來人聲音帶著一分憤怒,四分疼惜,五分擔心。
陡的,房間燃起了燈火,照亮了兩人的臉。
不,準確來說,是一人。
——照亮的是名女子的臉,女子的朱砂輕點在兩眉之間,兩眉一下是那雙十分清亮,不慘雜質的雙眼,小巧的鼻與小小的唇,讓人看後,覺得十分可愛。唯一美中不足的是略顯病態的臉色,不過這臉色與她身上所著的鵝黃色的衣裳,搭配起來,使人更生憐惜之情。
——另一人戴著銀色麵具,眼睛清澈明亮。赫然就是剛剛與蘇夢羽樂鬥的白衣男子。
鵝黃女子笑了笑,道:“何必這麼緊張呢?反正已是病入膏肓之人,說不定哪天就死了呢!“
麵具人道:“我一定會治好你的!”
鵝黃女子隻是笑著搖搖頭。
麵具人緊張的道:“一定會的,我不會讓你就這麼死了。秦檜答應我,我隻要幫他幾年,他就會把解藥給你,到時……”
女子道:“別傻了,他不會給你的。”
麵具人道:“他不是暗時叫人送藥給你嗎?按理說,你的毒應該抑製了,怎會?”
女子道:“他就是要我依賴藥物生存,讓你聽命與他。”她歎了一口氣道:“死了倒好,一了百了,也就不用脫累哥哥了!”
——女子同那男子是兄妹,男子是“無塵山莊”新一任莊主,“雁過留聲”風無痕,而那女子則是風無痕唯一的妹妹風無淚。
兄妹兩人在很小的時候父母便離世了,隻留下一本“琴劍”劍譜,兄妹兩被莊內的老管家唐豐帶大,在妹妹十歲那年,被老管家送往天山學藝,而長妹妹三歲的風無痕則在老管家的帶領下用了五年時間,晝夜不分的研習“琴劍”,老管家的意思是要風無痕繼承“無塵山莊”,並且讓“無塵山莊”再度成為武林的中心,讓江湖人都以“無塵山莊”馬首是瞻。
可惜,風無痕誌不在此,他隻希望妹妹能夠早日學成歸來,與老總管一起生活。
老總管唐豐發現這一點後,便以此督促風無痕,每當風無痕厭了,倦了,他便同風無痕說:“無痕啊,你一定要好好習武,將來你無淚從天山歸來後,你方可保護她!”
風家的劍法與其他劍法不同,風家劍法是以琴為劍,出其不意。當敵人沉浸在動聽的琴音中時,一舉格殺。風家的劍法還有一個特別之處,就是隻有身上流著風家血的人才能練此劍法,不然必將走火入魔而亡。
終於,風無痕花了五年時間練成了琴劍,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終於,十七歲的風無淚,學成歸來。
那時的無塵山莊已成為了武林的中心,二十歲的風無痕功力也又上了一層樓,江湖中人,男的羨慕,女的愛慕,風無痕一時之間,成為了武林的寵兒。
就在所有的光芒都籠罩在無塵山莊上空,籠罩在風無痕身上的時候,無塵山莊起了內訌。而這內訌一發不可收拾,變成了一次血戰。
那是風無淚歸來後的三個月發生的事。
天邊翻著肚白,海上初升的太陽,剛剛越過海麵,露出整張俏臉。
風無淚就在這時,打開了房門,往大廳走去。她知道,此時,他的哥哥一定醒來了。
走過飄著淡淡花香的長廊,剛來到大廳的門前,就聽到風無痕與唐豐在爭吵,她不由得駐足,雖說,這不是風無痕與唐豐的第一次爭吵,但絕對是吵得最凶的一次。
唐豐坐在椅子上,道:“無痕,你真的不肯?”
風無痕負手站在屋內的盆景前,開口道:“不肯,這個問題你不是問過許多次了嗎?”風無痕把對唐豐的用詞改了,把“您”改成了“你”。
唐豐道:“哼,你這又是何必呢?”
風無痕沒有回答。
唐豐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風無痕反問:“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唐豐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是這麼對養育你多年的老人嗎?”
風無痕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些,轉而改了語氣,道:“剛才是我不好。”
唐豐道:“算了,算了。無痕你真的不考慮考慮?隻要我們歸順朝廷,榮華富貴,唾手可得。”
風無痕冷然道:“榮華富貴?唐叔什麼時候愛這些身外之物?”
唐豐把頭偏向一邊,不理會風無痕的問話。
風無痕繼續道:“歸順朝廷?還是歸順秦檜?”
風無淚突然衝進來,看了一眼風無痕,轉而對唐豐道:“唐叔不是為難哥哥嗎?況且哥哥同意,我也不會同意的。雖然,那時我很小,但我記得,我記得是秦檜為奪‘青花’古琴,將我爹娘雙雙殺死,這一幕,您不是沒看到。可如今你卻叫我哥歸順朝廷,別說他做不到,我也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