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妍,你怎麼了?”
“沒事,好奇這個帥哥。”
“我也想著見見呢,要不要一起去看比賽?”說到帥哥室友兩眼放光。
我不禁莞爾,“我對醫學一竅不通,就算去了也看不懂,還是你去吧。”
“那你也一起去看嘛,反正也無聊。”她起身站在我身旁,微微搖晃我的身體。
“好吧。”
“耶!”室友高興地蹦跳起來,她的笑容感染了我,讓我也忍不住笑了。
那天我和室友如約來到比賽現場,台上的沈既白穿著淡藍色的T恤,頭發被簡單束起,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張精致的五官。他的眼神清澈而純淨,就像他的名字一般。
他的出現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不少女生對他投向愛慕的目光。
看來他很受歡迎,我暗暗想著。
他對自己論文的簡單介紹和講解讓他又多了不少粉絲。
我也很欣賞他,或者說我很欣賞那些優秀的人。
一切都是那麼美好,就像一場夢。
比賽很順利,最終獲得冠軍。
當沈既白和其他同學一起慶祝獲勝的時候,我卻在他背後看到一抹倩麗的身影。她的臉頰微紅,雙手緊緊捏著裙擺,不敢直視台上的他。
我不知道我心裏在想些什麼,可是我真得很難受。
結束後我和室友來到後台時看到了他們有說有笑地走進了化妝室,我看著他的表情,仿佛得到的不僅僅是獎杯,而是整個世界。
他們……
“同學,你們來找誰?”一位老師出現在我們身旁。
室友拽了拽我的衣袖,“我們是來找朋友的,但是朋友已經走了,我們也打算走呢。”
“那快點離開吧,無關人員不能來這。”
“老師對不起,我們這就走。”室友拉著我離開了場館。
“你怎麼回事,看見沈既白怎麼走不動道了?難道你喜歡他?”室友質問著我。
我茫然許久,眼睛漸漸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神情哀傷,難掩悲痛,揚唇苦澀地一笑,什麼也不爭辯,隻靜靜地轉身離去。
我記起來了……
沈既白,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我喜歡了整個青春的人,是我看了很多年背影的人。可是我對你來說,從來都隻是萍水相逢。我眼睜睜看著你愛上別人,看著你拉著她的手時靦腆的笑容,我走一程,回望一程,期待一程,落空一程……
“滴——滴——滴——”病床邊的心電監護儀發出了刺耳的響聲。
“醫生!醫生!快來看看我女兒!”是媽媽的聲音。
“醫生,她怎麼了?她怎麼了啊?”爸爸焦急地抓著醫生的手臂,一遍一遍地問著。
“您的女兒生命垂危,就算繼續治也隻是吊著一條命……”醫生惋惜地說。
媽媽的淚水滴在了我的手上,哽咽道:“不治了……讓妍妍走吧,她也很累的……”
嘈雜的病房漸漸安靜了下來,隻留下媽媽和我。
“妍妍,醫生說你的意識是清醒的,隻是你不想醒來,媽媽猜你一定能聽得到,對嗎?媽媽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願意醒來,但是如果在你的世界裏你可以快樂那就留在那兒吧,至少在那裏你是一個健康的人。”媽媽握著我冰冷的手,輕輕說著。
我聽著媽媽溫柔的聲音,想起了爸爸,想起了我們一家三口,想起了他們對我的疼愛。我突然很舍不得,舍不得這個世界的一切,舍不得我這副殘破不堪的身軀。
回憶就像點點繁星,在我的腦海裏不斷閃現,我努力的拚湊,在淡淡的陽光下,我仿佛看見了曾經的你,在光暈中巧笑嫣然。
算了,就這樣吧。我太累了,不想堅持了,生命是,愛你也是。
人跟梧桐是一樣的,心空了還能勉強立著,旁人以為下個春天它就能發芽,其實那個冬天它就死了。
我生於冬天,死於冬天。
現實世界的我死後我又回到了夢裏,那個有你、有記憶不好的我的夢裏。
我也終於明白,沒有什麼白色的陳設和刺鼻的香薰,那都是我住在醫院的證據。惡性腫瘤讓我在醫院生活了五年,家裏人也時常來照顧我,所以我早就把這當成家了。
病情的逐漸加重讓我越來越嗜睡,睡得多了就開始做夢,時間長了就更不願意醒來,至少夢裏我是健康的。
夢裏有沈既白,有沈既白的女朋友謝晚凝。就像人們所說,夢都是反的。現實中沈既白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謝晚凝,更別說是好朋友了。
認識你是我的奢望,所以這些都隻能在夢裏實現。政治老師曾經說過:“這個選項沒有錯,隻是不符合題意。”我想我們也是。
當我再次將目光投向你時,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遺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