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洗衣房，發現裏邊全是一些長得頗為健壯的大嬸和丫頭，像我這樣纖細瘦弱的，看得每個人都直搖頭。
還好管事的知道我是涵王爺送來的人，也不敢派我做特別粗重的活兒，隻讓我跟在一位大嬸身邊打打下手，曬曬晾晾什麼的。
王府裏有一大部分人的衣服都需要洗衣房來洗，像王爺，兩位側妃，身邊服伺他們的大丫頭們和管事們，還有王府的護衛等等。人多，衣物也很多，加上床單被褥，每天都有洗不完的衣服。而且冬天的衣物厚重又難洗。
每天吃過早飯，就各自提著一桶分配下來的衣物到王府後邊的小溪邊上，敲開厚厚的冰層，浸濕衣服後攤在青石板上用木捶不停地擊打清洗，我看得一陣可惜，這樣子衣服沒穿多久就要壞掉了。不過王爺王妃的衣服也不會穿幾次，覺得厭了便賞給下人了，根本沒有穿到舊的機會。
我在院子裏跟張嬸擰著床單，剛剛晾好，就看到一個丫頭飛奔似地衝進來。
小珊捧著一件黃色的衣服跑到院子裏，大聲叫：“李媽媽，李媽媽。”
“什麼事呀，慌裏慌張的？”洗衣房的管事李媽媽抬起頭，看著向她衝來的洗衣丫頭小珊。
“蓉，蓉側妃娘娘的衣裳染上了一些油跡，紫娟姐姐說，這是蓉側妃娘娘最喜愛的衣裳，是當今皇後娘娘賜給她的，叫我們論用什麼辦法也要將油跡去掉，不然······”
“什麼？”李媽媽的皺頭緊緊皺在一起，伸手將衣裳拿過來仔細看，隻見一大片油漬浸透了半邊袖子。
其他人議論紛紛，不停地搖頭接耳：“哎呀，這麼大一片油跡，怕是洗不淨了。”
“可不是麼？平常的衣服，娘娘也就是扔掉了，可這件偏偏是皇後娘娘禦賜的······”
“這是怎麼弄的？”李媽媽問道。
小珊猶豫了一會，說道：“聽說是蓉側妃娘娘給王爺送麻油雞時自己不小心打翻了，幸好穿的衣裳夠多，沒燙著，隻是弄髒了衣裳。蓉側妃娘娘還說了，隻要衣服能夠還原，任多少賞賜都行，若是洗不幹淨，大家都等著挨板子，丟差事吧。”
聽聞這話，不少人都開始嚇得直發抖，急道：“這可怎麼辦呀？”
“對呀，就為這一件衣裳要大家夥兒都受罪嗎？”
“誰叫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娘娘呢，這府裏沒有正妃，一切都是她說的話呢。”
“那不是還有麗側妃娘娘嗎？”
“麗側妃娘娘比蓉側妃娘娘晚入府一年呢，怎麼比？”
“夠了！”李媽媽沉著臉，喝道：“都圍在這裏幹什麼？沒活幹了是不是？都散開。”
李媽媽一向頗有威嚴，眾人心生怯意，各自散開幹活去了。
“張嬸，李嬸，和姐兒，你們幾個留下來。”李媽媽又道。
這幾個人都是小管事。而我是張嬸的幫手，張嬸留下，我也沒什麼活幹，樂得待下來聽聽。
“張嬸，李嬸，你們幾個看看，這料子可不禁得捶洗啊，眼下各位可有什麼辦法去掉這汙漬麼？”李媽媽把衣服攤給她們看。
張嬸摸了摸，沉吟道：“這是上好的雪絲綢緞，油跡浸得久了，可就滲到絲線裏邊去了，到那時怎麼洗都洗不掉了。”
“那怎麼辦？”和姐兒也摸著衣料問道。
“先放到水裏浸著吧。”李媽媽歎道。
我伸頭看了看，就這種油漬，換到現代什麼汰漬，立白，雕牌全能搞定，可是在古代，想了想眼睛一亮，問道：“李媽媽，張嬸，難道你們洗衣服都不用皂角的嗎？”
“皂角，這是何物？”幾個人齊聲問。
“就是，可以用來洗衣服的，洗得還挺幹淨的。”我眨眨眼，難道這裏的古人都隻是用清水洗衣服的？
“芊姑娘，你可知在哪裏能尋得到這皂角？”李媽媽激動地拉住我的手。
我側頭想了想，認真道：“皂角這個時候可能找不到了，不過我可以試著看看能不能做出肥皂來，肥皂比皂角好用，洗得也更幹淨些。應該能把這些汙漬給洗掉。”
“那可真是太好了······”另外兩個人紛紛說道。
“芊姑娘，你需要什麼來製做這個肥，肥皂盡管說出來。”李媽媽拍著我的手親熱道。
“芊姑娘，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做這個肥皂？”和姐兒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當然可以。”我微笑道：“我也正需要幫手呢。”
在眾人驚訝和疑惑中，我叫李媽媽給我準備了幾斤豬油，鹽，酒精和一些火堿還有石棉紗等等。
借了個小廚房，我挽起袖子，在鍋中煮豬油，叫和姐兒用準備好的石棉紗一層層地濾出最純的脂肪來。然後又將脂肪放入另一個鍋中用小火繼續加熱，按比例倒入火堿和酒精攪拌，等到皂化反應基本溶成粘稠狀後，再慢慢倒入食鹽水中，邊倒邊攪拌。靜置後，肥皂便鹽析上浮，待肥皂全部析出，我將這些膏狀的肥皂小心地放到準備好的小木盒中凝固，於是，一塊塊淡黃色的肥皂便產生了。（注：油脂和氫氧化鈉共煮，水解為高級脂肪酸鈉和甘油，前者經加工成型後就是肥皂。班班隻是粗略地借鑒了一下下，請大家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