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將軍。”
顧昔言走進辦公室裏,還順路帶上了門。
裴初堯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有些無奈。
這事兒本來就處理不好就裏外不是個人,現在好了,還是熟人作案。
“坐吧。”裴初堯示意顧昔言坐到那邊的小沙發上,“站著講話怪累人的。”
顧昔言愣了一下,然後眨眨眼走過去坐下。
“你們這次行動是受人挑唆還是早有預謀?”
裴初堯神色淡淡的,仿佛他們是在聊家常。
“臨時起意。”
顧昔言表示已讀亂回。
“嗯。”
顧昔言看著裴初堯認真地在一個小本子上寫寫寫。
“認識共黨的人嗎?”
裴初堯見顧昔言臉上閃過一絲茫然,又在本子上寫下幾個字。
“不認識。”顧昔言搖頭。
“昔言你有點太板正了,放鬆些。”
裴初堯給顧昔言倒了杯茶遞過去。
別人進來後都是一臉正氣滿臉激憤,恨不得用眼神戳死自己,而顧昔言……問什麼答什麼……
有點……太乖了。
顧昔言接過杯子道謝。
反正他這裏也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與其鬧得魚死網破,不如隨機應變隨遇而安。
“為什麼想參加這個?受傷了嗎?”
裴初堯沒有再走回去,順勢坐到了顧昔言身邊。
顧昔言捧著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的熱氣蒸得他的眼睛有些濕潤。
“這也是審訊的內容嗎?”
顧昔言不答反問。
裴初堯身體向後靠了靠,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道:“是也不是,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哦。”
顧昔言應了一聲。
“參加隻是因為我愛這個國家,我想通過這種方式敲醒你們這些執政的人,去反抗外敵,去把屬於我們的國土回歸我們的懷抱。”
“很顯然,我們失敗了。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在這裏喝茶。”顧昔言握住杯子的手緊了緊,“我沒有受傷,但是我的同學們受到槍傷,最開始的那位女同學當場去世。我知道很多事要想成功是需要流血的,但是,她本不該的……”
裴初堯拍了拍顧昔言的胳膊以示安慰。
“我讓人把那個女孩的屍體帶給了她的家人,還給了那個女孩家人一些撫恤金。其他受傷的學生我也派人去醫治了,用不了多長時間應該就能起身活動了。”
顧昔言不講話,裴初堯也就這麼靜靜地看著他。
許久,顧昔言開口了。
“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愛國青年開槍?為什麼要把槍口對準自己的同胞?為什麼不反抗外來侵略而是一味忍讓撤退在此苟安?
顧昔言真恨不得自己扛著火箭筒去東三省把倭國人和偽軍都突突炸死。
裴初堯看懂了顧昔言的眼神,但是他也有很多的無奈與心酸。
“有國不能守,有家不能回,你以為這是我所願嗎?”
裴初堯的情緒一直不外顯,隻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顧昔言才感受得到他那快要壓抑不住的情緒。
他一直都覺得,裴初堯和其他人是有些不一樣的,或許……
“我很佩服昔言你的勇氣,不過不是現在,我還不能這麼快就放你們出去。”裴初堯整理好情緒對顧昔言道,“不過你不用再回那個牢房裏了,我怕你這身子受不住……住我這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