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瀟瀟,時輕時重、時急時緩。
簾內風號不休。
有那麼一瞬間,靈鵲似乎看見了虛無,然而旋即便回過神來,難捱地捂上嘴。
雨聲便住了。
犴的臉上一片黏濕,不知是雨還是汗,但他還是能看清靈鵲的眼。其中似乎有浩渺煙波,清霧覆之。
終於,犴從這寂靜淋漓的暴風雨中抽身,擺弄靈鵲脫力的手臂,低聲耳語。
靈鵲雙目失焦,感覺到犴似乎在她耳邊說話,過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你說,咱們如果有了後代,會是什麼樣子?”他神色饜足,語氣慵懶,真的思考起他們的孩子是更像鳥還是更像獸,說不定又長角又長翅膀,至於兩條腿還是四條腿……
靈鵲眨了眨眼睛,盯著床幔愣了一會,輕輕撥開犴,搖搖頭。
犴的臉色變了幾變,方才的溫存蕩然無蹤,他皺了皺鼻子,瞳孔顯現方狀。借著月光還依稀可見他臉上的疤痕,從右眉上到右耳處,一道長長的疤觸目驚心。
不過無所謂,他隻要使個小障眼法,這張臉就能帥得人神共憤,完全沒有瑕疵。
靈鵲沒什麼力氣,隻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咱倆說不定有物種隔離,你還是先別想了。”
“嗯?要不然去查一下?”犴幽幽地看著她的側影,有些不甘心地問。
靈鵲輕笑道:“算了吧,查來查去有什麼意思,幾十年不見一次的。”
這番話聽得犴心裏不暢快。他領頭到人間查案,老婆偷跟著也就算了,就當是異地度蜜月吧,老婆要是陰陽怪氣地頂他幾句,也能忍,畢竟還挺可愛的。
偏偏在他幻想有崽子之後的美好生活這節骨眼,靈鵲給他來了這麼一句情人不情人的煞風景言論。
犴眸子暗下來,一股火直往上躥。他伸手一撈,把靈鵲的腰環住,聲音有些沙啞地開了口:“這次可不一樣…”
次日,A市某大廈。
化妝師在董聽雨的黑眼圈上又塗了一層遮瑕,動作有點不耐煩。
董聽雨笑了笑,看著化妝師的腰說:“劉姐,你好像又瘦了,再瘦我可更心疼了。”說完,仰了仰臉,配合劉姐的化妝動作。
果然,化妝師劉青越聽完動作輕了點,速度不減。她斟酌著眼影的用色,誇讚道:“聽雨啊,你怎麼這麼漂亮呢,真不考慮演演戲?你這臉肯定能抗住鏡頭。”
“不不不,我演技不行,也就混混綜藝,接廣告什麼的,可不敢攬那個瓷器活。”董聽雨吐了吐舌頭,開玩笑地說。
劉青越正要再感慨她這張美得找不出死角的臉,化妝間的門就開了。
進來的是七八線女星葛莎莎,後邊跟著助理化妝師保鏢等等十二三個人。這些人一進來,原本就小的化妝間更顯逼仄了。保鏢過來扯著粗嗓門說:“你們兩個找別的房間化妝,這間我們要用。”
眼影刷剛要挨上董聽雨的眼皮,劉青越手一抖差點把刷子杵到她鼻梁上。
董聽雨本來還有點困,被保鏢吵得瞬間精神抖擻,看著屋子裏擠進來這麼多人,便問:“請問是不是沒有別的化妝間了?”
“不知道,你們兩個趕緊走。”保鏢站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