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外的橘黃燈光萌生暖意,小提琴的悠揚和鋼琴的頓挫相結合,服務員在門口帶著春風般和煦的笑容迎接每位顧客,這條小巷不算太偏,但也遠離了喧囂的市中心。
“怎麼樣?我們進去吃點人類的美食吧?”
盡管董聽雨不想掃興,但不得不搖頭:“人太多了。”她邊說邊把帽子拉低,他們兩個已經吸引了部分路人。
隨便套的衝鋒衣和長褲難掩董聽雨高挑的身材和窈窕的輪廓,而她身邊疑似求偶期的雄性,哦不,男性,也散發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
隻見這位威震四大族的戰神穿著從地攤買來的皮夾克,眉眼凜冽,每根胡茬都在叫囂著:身邊這個女人是我的。他出於本能,把搭在董聽雨肩上的手轉移到了她腰上。
所以,就算不考慮女藝人被認出來的影響,也要盡量遠離人群,以免他那強烈的對配偶的占有欲發作,令他做出什麼不敢想的事。
“這樣的話連散步都難啊,我們還是回去吧。”董聽雨拽他的袖子,提醒他收回自己那等同於宣告主權的眼神。
說完後董聽雨也有點惋惜,邪物被押解回異界後,青麵獸數量大減,滿尋先難得有個空閑,又傷口流著血就屁顛屁顛地跑來找她…
“這樣吧,我們去超市買點菜,回你那裏做一頓。”
滿尋先在廚藝上一竅不通,但力氣卻不是白長的,一手拎著鍋碗瓢盆和食材,還能騰出另一隻手雷打不動地摟緊了老婆。
吃飯對於他們來說,無非是嚐嚐味道、體驗下人間煙火。修煉到他們這個地步,早就用辟穀來節省掉覓食的時間了。
“老婆,我給你打下手。”
滿尋先先是把桌布鋪好,再擺上一對紅燭,又擺上鮮花點綴,最後甚是滿意地跑去幫忙洗菜切菜了。
“小心手。”
“人間的器具怎麼可能傷到我呢。”滿尋先隨口一說,卻為她的關心而竊喜,猶豫了一瞬,又開口道:“想當年我還在臭水溝裏摸爬滾打的時候,路過的野獸踩我一腳都能要我半條命,哪會想到有今天的本領。”
董聽雨對他成為戰神前的事也隻是有所耳聞,那時候她還是隻沒開蒙的鳥,連話都聽不懂。而他們雖然也戀愛了一百多年,卻為了獸鳥兩族友好的大局匆匆成婚,還沒來得及聊聊彼此的過去。
此時她有幾分好奇,更多地卻是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心痛。今天給他包紮傷口時,又看到了那一身觸目驚心的疤痕,他這一路爬上來,何嚐不辛苦。
而就在剛剛,他雲淡風輕地說著自己的過去,輕描淡寫地描繪了孱弱的幼崽在水溝裏被蹄子蹬、被泥水嗆的畫麵。
他當真能將那些事當作笑談嗎?
隨即董聽雨立刻想到的,竟是這位戰神在榻上那副你我之間不昏死一個不罷休的瘋狂模樣。
更別提他在戰場上意氣風發,毫發無損。
而這般高高在上的他,如此輕而易舉地把對神來說堪稱狼狽的往昔擺在她麵前。
“痛不痛?”
“什麼?”他以為意指胸前的傷,笑道:“有老婆親手係的蝴蝶結,我現在簡直生龍活虎啊。”
董聽雨長眉微皺,卻沒再重複,莞爾從他手中接過裝了洗好的菜的盆。
“我年少所聞都是你戰無不勝,雖也聽說過一些流言,說你…曾粗鄙低賤,不過沒想到你會和我說這些。”
“粗鄙?現在也是的嘛…但對你不會。”他一下一下切著菜,袖子擼上去,手臂隨著切菜的動作而微微抬起又落下,手背的青筋向上延伸。
他又揚起一邊嘴角,頭也不抬地說:“你嫌棄嗎?”
“不嫌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她半開玩笑。
戰神忙著談情說愛,他的兩位部下則已經跟蹤曼巴來到了雪山底下。
“獬豸,你覺得她來這幹什麼?”
“不知道,但是跟著她就對了,一定有陰謀。”
“我困啊…”
“…還沒到冬眠的時候,曼巴都沒困,你困什麼。”
麖長手一指,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曼巴已經現了原形,盤起來呼呼大睡。
“……”獬豸掏出電話。
“戰神,曼巴一直到了雪山腳,她…冬眠了。”
滿尋先咀嚼著代表幸福的胡蘿卜:“那讓麖留下,你回來,他傻了吧唧的體力好,幹這活正合適。”
“我看麖也快進入冬眠狀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