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聽雨伸出手:“我問他幾句話。”
滿尋先卻沒把手機遞給她,而是開了免提放到餐桌上,轉而用自己遒勁有力的寬厚手掌握住她。
“獬豸,是我,靈鵲。”
“靈鵲大人。”獬豸在電話另一端也鞠了個躬,盡管她看不到。
“你們這幾天跟蹤曼巴,她去颶獸部落了嗎?”
“她到過颶獸部落所在的地方,卻沒有衝破結界,並未驚動颶獸。”
董聽雨長眉微蹙:“那她有沒有與其他生物聯係過?”
“沒有。靈鵲大人,曼巴她直奔雪山而來。我也覺得可疑,她作為戰將來到人間,卻不以任務要緊,反而不惜得罪戰神也要問出颶獸的下落,問出來後又隻是去看了一眼,就跑來雪山冬眠。”
董聽雨瞥了眼正一手握著自己的手,另一隻手拿著筷子狂炫的丈夫。
“還有嗎?”
“哦,對。曼巴像換了條蛇似的,與她進監獄之前完全是兩個樣子,若說那地方磨練性子也沒什麼。可我和她也同窗過,她原本是一點辣也吃不了,吃了就會胃痛長潰瘍,現如今竟然吃起辣椒一點反應都沒有。何況修為到了她這地步,明明可以辟穀,她卻沒有那樣做。”
“我知道了。一會過去。”說完,她迅速用閑著的手掛了電話。
“太怪異了,你別去,萬一有詐怎麼辦。”滿尋先的表情一點也不嚴肅,可就是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仿佛他的話就該踐行。
但董聽雨不受其眼神壓迫。
“你沒和部下說明情況?指使曼巴做事的另有其人,聽獬豸的話似乎不知道。”
“他們不用知道。”
他眉目凜冽,不可察覺地隱藏著某種情緒。
另一頭,獬豸扶著搖搖晃晃的麖,手掌毫不吝嗇地在其肩膀上拍了又拍。
“別睡,戰神要來了。”
“啊?戰神!到!…”
“到你個頭啊,別真睡過去了,靈鵲也會來這裏,你記得少說話,別惹戰神不高興。”獬豸說到最後竟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旋即又提醒道——
“我們再好好探查一番,免得落下什麼線索。”
麖點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困意,隻好一步三晃地走著,忽然被什麼東西閃了一下眼睛。
麖的雙眼是他最大的弱點,遇強光便散瞳,平日裏碰上日光太重還要帶著眼罩出門。因此被閃到眼睛後,他出於本能地彎腰捂住。
“哢嚓”一聲,雪層斷裂。
腳下的雪一塌,麖便失去了重心,順著斜坡滑了下去。
雪山的風遒勁刺骨,貼著麖的臉叫囂掠過。他眼痛難忍,又要顧著腳下安危,不自覺又亂了步子,跌進一個大坑裏。
他眯眼抬頭丈量了一下,這坑約莫有十二三米。
“獬豸!”他大喊,不料聲音太大引得壁上的雪成塊掉落,白雪反光,刺得他視野發灰。
若聲音太大引發雪崩,可就真玩完了。
“*…”麖罵了一句,原地站著。
若是眼睛能看見,他還原本相爬上去輕而易舉。
可現如今隻能等著獬豸發現他不見蹤影,然後來拉他上去吧。
什麼也看不見。
“這破地方。”他覺得腳踝隱隱作痛,可能是剛才摔下來時扭到了。踉蹌著蹦躂了幾步,他靠著坑壁坐下來,長歎了一口氣。
曼巴這條不省心的蛇,在異界作天作地也就罷了,來到人間又給其他戰將添麻煩。他摔進這個大坑裏,不說百分百,卻也有大半歸咎於曼巴。
麖皺皺鼻子,又嘟囔道:“唉,也不能什麼事都推脫…曼巴這麼厲害,要是真想害我,早和我打起來了。其實她也不是特別壞——”
似乎摸到了什麼東西,硬硬的,紋路掩埋於雪中。
不是金屬。
又涼又滑,不是冰。
這是什麼?
麖用爪子又刨了幾下,那東西竟沒被他的利爪損壞,且隨著動作掃去浮雪,紋路又暴露出一些。
他俯身湊近伸舌頭去舔。
!
這**的就是雪啊!
不對,同一處怎麼會出現兩種狀態的雪?在鬆軟的雪下隱藏著堅硬光滑還有紋路的…
他現在完全是個瞎子,隻能靠兩隻爪子劃拉,越劃拉越不對勁。
一個雷方印,約莫占兩平米。
在異界的許多符文陣法中,雷方印是用以鑲邊的,收聚陣法能量。雷方印在普通陣法中的大小占比類似於芝麻扔到桃子上。
兩平米的雷方印……這陣少說也有半個雪山的橫截麵那麼大!
盡管他一時想不出這是什麼陣,但他已經意識到了,這是一場陰謀。
“曼巴你這條壞蛇,我剛才還覺得你有良心…”麖急得說話像要哭似的,“你是想把我們都埋在這裏…好歹以前也是戰友,也太絕情了。獬豸啊!快來救我啊啊啊啊…”
可惜獬豸一時半會還沒發現搭檔掉坑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