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低聲問，“你真的要玩這個嗎？多恐怖啊！這個跳樓者有點高，相當於幾層樓？”
米蘭昂著頭，午後的陽光有些毒辣。然後她微微眯起眼睛，不確定地說:“肯定有五層樓高。”
楊明哆嗦了一下:“不止，我看至少有十層。”
“不管是幾層樓，上去試試就行了。”米蘭很興奮。
跳樓者最可怕的時候，其實不是真正摔倒的時候，而是起來的時候。未知的恐懼讓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掉下來。他們能做的就是盡力抓住身邊的扶手。
看著瞄準鏡越來越好，下麵的景物越來越小，米蘭陷入了瘋狂的狀態，一起體驗跳樓的遊客都止不住的揮手尖叫。
“嗷！停，停！”米蘭大喊，仿佛在為自己壯膽。
當跳高運動員升到最高點時，突然停下來。幾秒鍾的時間，似乎又讓你懷念起這個世界。就像一個真正的跳樓者，在空中飛行的速度不是很快，他的大腦還能保持足夠的清醒，隻是給了你後悔的時間，卻沒有給你後悔的機會。
楊明激動起來，就像比賽中的勝利者，但現在的楊明還不足以控製比賽的走向，就像他現在控製不了跳投什麼時候掉下來一樣。
幾秒鍾過去了像一年，所有人都在等待跳樓者墜落，也許就在下一秒，也許還有兩秒。
楊明開心地扭過頭去，想看看身邊米蘭的狀態，猜想她現在已經嚇得半死了。很明顯，一個文靜秀氣的女生今天破例體驗了這麼多刺激的項目。真是人不可貌相。
但是楊明看過去，發現米蘭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驚恐，甚至比自己還冷靜，米蘭也把注意力轉向了這邊。
看著對方，楊明從她的眼睛裏讀到了很多。複雜的情緒似乎不斷交織在一起。她周圍的尖叫聲和兩個人極度的沉默形成了對比。米蘭此刻平靜的可怕，就像一個沒有塵世煙火的仙女，讓人覺得詭異。
“楊明，我們分手吧。”
呼呼的風籠罩在楊明的頭上，讓他頭暈目眩，但此刻他卻異常清醒。他似乎不確定他剛剛聽到的是真是假，但這就是現實。米蘭拒絕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剛想開口，跳樓者迅速重重地落了下來，醞釀在喉嚨裏的話被堵住了。楊明的腦子已經爆炸了。她剛剛說了什麼？是分手嗎？
無法思考，身體反應戰勝了理智。幾秒鍾的思考空白期讓楊明很惱火。他等不了幾秒，跳投落後就迫不及待找米蘭。現在他想從她那裏知道她剛才說的是真的。
和心愛的人分手的感覺，比跳樓者帶來的恐懼還要深刻。楊明感覺自己現在就像是陷入了一片沼澤，無論怎麼掙紮都沒有辦法走出來。
當時楊明甚至想過要不要解開安全帶。
去死吧。
我從來沒有覺得米蘭在我的生命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從她分手的那一刻起就讓我覺得如此難受。
就在我最無助的時候，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拉我的手，楊明的瞳孔立刻恢複正常。從失焦到清醒，我看到了米蘭冰冷的臉，手上冰冷的觸感狠狠刺痛了楊明。
米蘭麵無血色的臉頰和剛才完全不同，冰冷的手讓人忍不住把她的手攬入懷中，而拒人千裏之外的表情卻讓楊明感到心痛。
就好像她拒絕讓其他男人接近她，就好像她沒有動過心。
我不知道怎麼從飛船上下來。兩個人坐在長椅上一言不發，都好像在等著對方說話。
當他們從跳樓者身上下來時，他們一點反應也沒有，不像其他人，他們的臉漲得通紅，充滿了簡單的微笑。任何一個靠近兩個人的來訪者都會感覺到一種無形的氣場，降低了周圍的溫度。
楊明先開口了:“你是認真的嗎？”
米蘭點點頭，沒說話。
楊明本來還有一線希望，現在感覺破碎了，但失去希望後更加冷靜。
他用沙啞的聲音繼續問:“你們為什麼分手？你是不是喜歡上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