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二張照片送出去後,邁爾斯就再也抑製不住自己對那個扶桑女孩兒的思念了,他總是出現在有美智子演出的地方,而美智子也收到越來越多的照片,照片裏的她或靜坐撫弦,或翩翩起舞,美麗得不可方物。
她也知道了邁爾斯的心意,隻是她很糾結——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於是他們開始互相寫信,告訴對方自己的煩惱和思考,美智子蹩腳的語法總是讓邁爾斯不由自主地笑出來。
終於在一次櫻花祭上,兩人見麵了。
那是四月中旬的一個晴朗的夜晚,美智子鄭重地選好衣服,穿過花街,向著山上的神社走去。
她抬頭望去,從山底開始,是兩排櫻花樹,穿過鳥居,一直盛開到山頂,風起,卷起的櫻花漫天飛舞,如夢似幻,又像霏雪般,婉轉而下,黛粉的。花瓣遍布著整片天。
而在山頂上,有一個高瘦的身影——“邁爾斯?”美智子怯生生地問道。
“美智子小姐。”身為中校的邁爾斯居然覺得很緊張,他偷偷學了一些日語:“空……空吧哇。”
“噗呲~”美智子被邁爾斯的口音逗笑了:“こんばんは。”她糾正道。
就像一對普通情侶第一次約會一樣,兩人緊張地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對方。
“真美。”許久,邁爾斯感歎道。
“欸?!”美智子聽見這句話,臉蛋一下子通紅起來。
“啊!”邁爾斯馬上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也覺得臉上燒得厲害。
“哈哈~”美智子看見邁爾斯這副模樣,不由得笑了,少女心性也顯現出來:“平時你對其他女孩也這般說話嗎?”
“啊?……啊!沒有沒有!我……我……”邁爾斯更加窘迫。
美智子咯咯地笑起來,邁爾斯才回過神來,知道她這是在調戲自己,於是摸摸後腦勺,也笑起來。
兩人聊了很多,從山頂又逛回花街。
邁爾斯看著走在身邊的女孩,鼓起勇氣叫住了她:“美智子。”
“私 と付き合ってください!”(平假名打不出來)
遠處,大片的煙花在夜空中綻放,像極了年輕男女之間那突如其來而又深刻無比的情感,絢爛又張揚。
“真美啊……”有老人感歎道:“可惜了,就像流星一樣,匆匆而過。”
當時兩人聽見這話,卻隻覺得很有哲理罷了。
……
兩人交往不覺已經過了一年了,美智子離開了置屋,住進邁爾斯的駐館裏,而邁爾斯決定與美智子結婚了。
兩人的婚禮很熱鬧,邁爾斯還寫了電報告訴遠在獅國的父母自己結婚的事情,還說要在軍旅結束後帶美智子回家。
美智子在日記中寫道:“吾身似浮萍,何以懼塵風。”“人道夏蟲癡,撲火不惜生。”
其實美智子的擔心,邁爾斯怎麼看不出來?他寬慰她說沒事的,獅國是很開放的國家。
莊園曆1910年7月,美智子和邁爾斯踏上獅國白星“奧林匹克”號巨輪,在機輪的轟鳴和汽笛的嗚嗚聲中,美智子離開了自己的家鄉。
……
獅國,路易斯郡,唐納德伯爵莊園。
一個半百老人坐在書桌前,眉頭緊鎖。
書桌上放著兩封電報,一份來自邁爾斯,另一份來自威廉姆斯伯爵。
威廉姆斯伯爵的意思很清楚——聯姻。
老唐納德也很看好這門婚事,但是邁爾斯,他的兒子,已經結婚了——跟一個異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