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那女子之聲,王茂趕緊回望。
不曾想看到的是一位身著翡翠裙的妙齡少女,在他眼前眨動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冰清玉潔水波眼,天生麗質弗藻銜。」
「俏是眉心淩華點,柔是粉腮膩香顏。」
皮膚光滑細膩,兩縷發絲順耳側輕輕落下,王茂隻看一眼便覺是哪家府上的小姐。
“姑娘是?”
“恩公不認得奴家了嗎?”
然多看一眼,王茂才後知後覺地認出是方才那位落水的素衣女蘇小依。似是眼前這熠熠生輝之主與方才進去那位非一人,令他好生意外。
“先等我一等。”
王茂已等得著急,忽從懷裏取出一袋錢,不假思索地走進裏堂向那女掌櫃付賬去。
“郎君可還滿意?”
見他走來,女掌櫃又開始眉飛色舞,當女人看到他手裏那鼓鼓的錢袋,兩眼煥發出明光。
“哎呦郎君,您家娘子生得一副好皮囊,郎君您英俊瀟灑,與您家娘子可謂天仙之配,為讓娘子能這般養眼,奴家可是煞費苦心啊!”
聽她忽然喋喋不休起自己的勞苦功高,王茂便對她這花花腸子心知肚明,無非想多算一份錢。
多算倒也無妨,畢竟是費了些心思的。
於是王茂心平氣和地說道:“掌櫃的直說,那衣服需要多少銀兩?”
“郎君是個爽快人!不多不少,一百兩吧!”
怎料這婆娘逮著個好不知好,竟獅子大開口。
“一百兩?”
聽到這鬧心的價錢,王茂瞥向這吸血鬼旁邊另外兩套更精致的衣裙,標價不過五十兩。
關鍵他一個月俸祿也就五十兩。
於是他指著其中一套紅豆織雲衫說道:“我忽然覺著這件更好些,我即刻讓她來換。”
“且慢且慢!”這婆娘看出了王茂的心思,臉色突然一變:“郎君,那件要一百二十兩呢!”
“一百二十兩?”
王茂頓時火冒三丈,眼神瞬間變得鋒利:“那上麵分明標著五十兩,你竟敢……”
話沒說完,女掌櫃的眼珠已開始瘋狂打轉,隨即一本正經地詭辯道:“郎君少安毋躁,您看上的這些都是我家織衣坊近來做出的限定款,圖案都是我們上等女紅所繡,材質與做工放眼整個虞城,恐怕找不出第二件的。僅一件就要耗費數日工夫,您說它值不值這個價?”
“可你那標價又作何解釋?”
“店裏近來生意好,下人放錯地方在所難免,這才引發了郎君的誤會,奴家這廂賠個不是。”
好一個鐵齒銅牙的賊婆子!
王茂聽至此處知道這女人今兒非要狠狠宰他,於是強忍憤怒道:“勞煩掌櫃的解釋。”
“哪裏哪裏,郎君體諒便好。”
“可我今日出門急,袋裏這些恐怕湊不夠一百兩了,不如我改日再來給您補上如何?”說著,王茂將錢袋輕輕放到了女人的手裏。
“補上……”女人顛了顛錢袋,裝作十分為難的樣子說道:“您這隻有五十兩啊,差的遠啊,我們店從不賒賬的,不如您再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物件能做個抵押,這樣倒可以開個先例。”
王茂聽罷隻好在身上仔細摸一摸,可身上值錢的除了那塊玉龍牌什麼也沒有,但那玉龍牌又絕不能用在這種地方。思來想去,他決定拿出自己曾經的軍職名頭試上一試。
“掌櫃的,我曾是滄龍軍團的東營右副,不知可否看在這層身份上破例賒一次?”
“原來是王右副啊!”女人一陣意外,仔細打量著王茂,眼裏忽然間多了一絲不屑:“哎喲,恕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是小人不想賒您的賬啊,實在是這死規矩在啊!就像王右副您雖然曾經是東方統領身邊的紅人,但您違了規還不是照樣剝位,您說我說的對不對啊?”
可惡!
這話的諷刺味十足,王茂瞬間攥緊了拳頭。
他還是第一次在虞城受到這種冷眼與屈辱,但眼下這種情況也算對他的考驗了。
“掌櫃的循規蹈矩,在下佩服至極。既如此,在下立刻讓她進來換下您的褂子。隻不過常言道,風水輪流轉,在下奉勸掌櫃的一句,路不能走死,免得日後無路可走。”
“多謝右副贈話,小人記下了。”
話音落下,王茂正要出去喚小依進來換衣服,不然一穿著紫衣的丫鬟突然冒出在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