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雪兒請來的大夫看了以後說,我是憂思過度,寒氣侵體,要好好調養,否則就會留下一到冬天就頭痛的後遺症。許是因著大夫的話聽起來很是唬人,第二天淩寒羽也沒提要把我送走的事情。一個病懨懨的人,換了誰都不會去碰那個黴頭。雖然頭昏昏沉沉的,我卻一直在思量著要如何離開。
這幾天人已經能下床走動,因著每日午後大夫都會過來把脈,所以我就呆在房間等著他過來。誰想今日等了好幾個時辰沒等來大夫卻等來了一個府中的小廝。他帶來話說,昨天大夫腿摔傷了因此不能上門就症了,所以隻好備了轎我去大夫家。也許是因為那天晚上甄雲飛對我的態度,這幾天府中的下人看到我都客氣了很多。
因為雪兒被淩雪蓉叫去了,所以我沒帶什麼丫鬟就跟著那個小廝坐轎出府去了。一路上依然是熱鬧喧囂,小販的叫賣聲絡繹不絕,並不因我的傷心絕望而減輕幾分。想著一年前的我也是其中一個,雖然要擔心衣食,但卻擁有滿滿的自由。轎外的人羨慕轎中人的尊貴卻又有誰知她隻想能像他們一樣開心的笑,自由的叫。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的光景就到了孫大夫在的仁信藥堂,孫夫人早已在門口迎著,我一下轎就忙不迭的上來賠笑。“淩小姐,真是不好意思,要您親自上門來。”
“在府中我也悶的慌,正好可以出來透透氣。”我淺笑道,這個胖胖卻和藹的婦人,很得我心。這時從屋內門簾裏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掀門簾孫大夫已經拄著個拐杖顫顫巍巍的出來了,惹得孫夫人一陣驚呼,口中責備:“你這個老頭子,讓你小李扶你出來不行嗎?還偏要走得這麼急。”
孫大夫由著夫人責備,含笑不語。轉而又似想起什麼說道:“老夫已經麻煩淩小姐要抱病前往了,怎可還讓她久等。淩小姐,內人見不得場麵,望多多擔待。”尋常人家的夫妻,卻有著濃濃的溫馨。
這是娘一直以來期盼的幸福,卻那麼遙不可及。我看著他們心中突然一陣抽搐,原來這就是嫉妒的感覺。此刻我才發現自己是多麼希望自己能有這樣一對恩愛的父母。莫名的想到甄雲飛,這樣的幸福他大概也是給不起的,我又何必奢求呢?看著他們夫妻之間的恩愛,我兀自發起了呆,直到孫夫人輕聲呼喚才轉醒過來,不由尷尬一笑,卻又真心道:“真是羨慕你們能如此互相掛心。”
孫夫人臉色一紅,似極害羞的看了一眼孫大夫,轉而又拉著我的手進了就醫的內堂,孫大夫便由剛跑過來的小李攙著進來。因著已經吃了好幾天的藥了,孫大夫看了以後說藥可以停了,隻要接下來幾天不要太過憂慮好好休息一下就不會留下後遺症了。知道自己恢複的差不多了不由心中一鬆,繼而又想到如果我這麼快就好了不是馬上就會被當禮物送走?不行,我還沒有想到對應之策。如果我再吃幾天的藥也許就可以拖延一段時間了,那時候我可能已經想出對策了。
“孫大夫,我身體本來就比較虛弱,這次大病一場如果不好好調理一下我怕……能不能再幫我開幾天我在吃的藥?”我試探著問,也隻要這個辦法了。
孫大夫還沒開口,夫人就急忙搭話道:“淩小姐,這樣不行。你以前吃的藥是治療寒氣入侵體內的,吃多了反而會反噬。”
孫大夫一旁沉吟半響才道:“夫人說的及是,依老夫看不如這樣吧,我再幫小姐開幾帖藥,中間加一味熱性的草藥,但是最多隻能用三天。”
“三天?隻能是三天嗎?”心中焦急,不由脫口而出。
“淩小姐似是不想停藥?”孫大夫眼中的疑慮頓起。
我忙解釋道:“不是,自小我就怕痛,我怕留下頭痛的後遺症就不好了。”
“小姐放心,隻要好好休息,放寬心就沒事了。隻是剛才我替小姐把脈時發現小姐胸中的鬱結似乎一直未散。恕老夫直言,如果不放下心結隻怕最後神仙也難醫!”孫大夫忽然話鋒一轉,我不由心中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