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已經過了路上最熱鬧的時分,官道上來往的人甚是稀少,我心中也在思量著今天晚上我該在哪裏過夜。從未出過遠門的我,麵對茫茫不可知的未來,已沒了剛逃出府的興奮,反而多了幾分惴惴不安。
官道兩邊是半人高的草木,不時有一兩隻野鳥撲楞楞的從草叢裏飛出來,嚇我一跳。心下又暗暗慶幸自己換了男裝,又將銀兩放在隨身縫製的袋子裏,行動起來方便多了。隻是我這樣徒步要走到什麼時候才能到蜀地。
當又一輛趕路的馬車從我身邊經過時,我終於下定決心攔下一輛,試試運氣吧,或許能帶我一程。
“找死啊你!”被我攔下來的馬車夫凶神惡煞地道,嚇得我差點說不出話來。坐在他旁邊一個貌似也是車夫的男子卻甚是和藹地問我:“小兄弟,不知道攔下我們的馬車有什麼事情?”
看到他我才心中稍稍一定,雙手抱拳道:“這位大哥,不知你們是不是到蜀地去的,在下懇請你們帶我一程。”
那位甚是和善的男子朗聲道:“原來是這樣,不知道小兄弟要往蜀地何處?”
“臨邛。”
那位男子沉吟著不說話了,我急道:“我會付車錢的。”
前麵那位凶神惡煞的男子一口不屑的語氣:“我們家公子才不屑你那點錢呢?”
“小兄弟,你等一下,我要問過我們家公子才能答複你。”還是這位和藹的大叔看著比較順眼。
“好。”我一邊答應著,一邊又在心中暗暗鄙視那位吹胡子瞪眼的大叔。
那位和善的大叔掀開門簾貌似和他們家公子在商量什麼,嘀咕了半天才回轉過身來。“我們家公子同意了,隻是又說了小姐是女兒家怕不是很方便,望小姐自己斟酌。”
我心中一驚,他們家公子到底是不是人啊,不看我一眼就知道我是女的,我喬裝打扮的也太失敗了吧。那個瞪眼大叔似是比我更驚訝,上下左右的打量著我,好像我是什麼奸細似的。
“我隻是想搭乘一程,既然你們家公子答應了,自然是最好了。多謝!”都答應了,管他是什麼人。隻要能到臨邛就好了。
“好吧,小姐請上車。”好心大叔把我扶上了車,我對他報以感激的一笑。“一個姑娘家在馬車外麵也不方便,還請姑娘到車裏麵去。”
“啊?”要進去和那個奇怪的公子一起?心裏有點毛毛的,但是人在車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輛馬車外麵看起來很是一般,進到裏麵才發現比淩府的馬車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空間甚是寬敞,布置地極雅致,不像外麵趕車兩人的。車廂壁上竟還雕刻有精致的吉祥獸,栩栩如生,呼之欲出,不過若是晚上突然看到會不會嚇人一大跳呢?
“這位小姐,請問欣賞夠了沒?”一個含笑的聲音打斷了我的遐想,我這才反應過來裏麵坐著那個古怪的公子。
神仙般的人物。看著眼前嘴角含笑的人我腦中隻有這個念頭,怕是潘安宋玉也要自愧三分,我這幅男裝扮相更是顯得不倫不類。
“欣賞完我的馬車,轉而又開始欣賞我了?”這個人應該早已習慣我這樣直直的眼神,仍舊帶笑看著我,宛若春風拂麵。
我尷尬的笑笑,又直言不諱道:“公子想必也明了自己長的有多讓人震驚,何況公子不看一眼就知道我是個女子,早已讓我心生崇拜。”
他讚賞的看著我。“直爽的女子,隻是為何要扮男裝又依然單獨而行,如此攔下陌生人的馬車,你不知道是很危險的事情嗎?”
“看公子的兩個車夫就知道這坐車之人定不是一般的凡人,我又何須怕呢?”心中敲著小鼓,他說的我又何嚐沒想到,隻是隻有就此一搏,否則我必是會被淩府的人追上的。
他朗聲笑道:“原來我這一惡一善兩個車夫還有這種招牌作用。還未請教小姐芳名。”
我在心中暗暗琢磨,要不要告訴他真名,萬一他和淩寒羽認識我不就慘了。
“如果不便相告,也沒關係。”他似是十分了解,仿佛經常有莫名的女子上到他的馬車。
“既然公子肯帶我一程,我怎可那麼計較連名字也不告知,我姓顏,單名一個宸字。”想必如此人物也不屑和淩寒羽有什麼關係。
“顏宸?”沉吟著又細細看了我一眼,轉而又豁然道:“果然是天籟顏色。”
“天籟顏色?公子何出此言?”我卻不解。
他卻不直接回答,含笑道:“等你換了女裝,我的兩個車夫必然會告訴你的。既然姑娘告訴了我姓名,我自是也要相告的,在下姓甄,名錦玄。”
“姓甄?”我詫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