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山回來時,正看見一身五彩泥的田鳳兒被滿身汙垢的衛仁民相互抱著哈哈大笑,心裏不由得一陣羨慕。
自己背上的這位,現在開始肆無忌憚的嘔吐。
吃的是鹹豬肉,還有羊腿,喝的是馬奶烈酒。
這群人,真的是富足的可以。
田鳳兒這邊要上前幫忙清洗,手舉起來才發現自己貌似更髒。
四處找,也並沒有水源,一時間實在有點不知所措。
“人找回來了就好,找回來了就好。”
田鳳兒看著妹妹白裏透紅的臉蛋,又看了看嶽山,真的是一對神仙璧人。
田九兒還在嘟嘟囔囔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衛典,衛典,我印象中沒有這麼一個人啊。”
衛仁民瞅著醉酒的田九兒,江湖上也沒聽說誰的酒量好到這種地步啊,能把田家的小酒窖灌趴下。
難道是因為酒水的緣故。
他上前抓起田九兒的手,號了一把脈,眉頭皺的更是厲害。
“我們盡快回宮吧,遲則生變。”
遠處草叢裏,一群黑衣人低伏著人身子。
他們是附近二龍山的土匪,早上有一個金主下了一筆大單,四個人頭,三百兩白銀。
差點沒把當家的直接震在當地。
要知道,這個窩點,一直沒有被蕩平,本來就是山字營的暗樁在發力。
當家的並沒有接下任務,而是派了一支隊伍來山下先看看貨物。
這群黑衣人中,還有個白麵書生,此時手裏攤開了筆墨紙張,簡單幾筆畫出來四個人的影像,身高,舉止動作,走路姿勢都惟妙惟肖。
“道子,好了沒有,我們要撤了。”
旁邊一個球形大漢,整個脖子都看不出來,膀大腰圓,拎著兩個拳頭大小的鐵錘,吊在腰上,看起來頗是滑稽。
“差不多了,這幾個人很像是恩主啊,這單我們不能接不說,還要加派人手,保護他們。”
老三到轉筆頭,墨水浸染的嘴唇烏漆嘛黑的。
他發現麵前的四個人中,似乎有一個是恩主。
“十三,你帶一隊兄弟暗中守著他們。”
衛仁民他們四個人匆忙趕回驛站附近的時候,才聽說附近發生了民暴,商家雇傭的打手在蒲津渡抓了好些附近的農民當奴隸,搬運貨物。
而且這些貨物,貌似都是洛陽城最近采購的。
衛仁民四個人朝著裏麵走,卻被一個帶刀的官員伸手攔住。
“滾開,四個臭要飯的,這是管家的驛站,不是你們睡的破窯洞!”
四個人當即一愣,田鳳兒正要開口,卻被衛仁民抓了一下手腕,生生止住了。
“我們,我們……”
嶽山一開口,衛仁民扭頭狠狠的瞪了一下他,他就囁嚅著沒敢說下去。
“哈哈哈,繼續喝,韋典,你不是千杯不醉,酒量無敵嗎,來來來,看誰先倒下!”
背上的田九兒,此時還在醉話連篇。
那帶刀的官員朝著嶽山看了一眼,滿身的臭味,害的他用手遮蓋住鼻子。
“怎麼著,還不滾開,等著我們大人來請你們吃席?一群醃臢東西,別汙了我們大人的眼。”
他抬腳正要朝著衛仁民踹去,卻被一個公子哥伸手攔住了。
“公子,你怎麼出來了?”
公子瞥了一眼,看了看四個人。
氣度不凡,不卑不亢。
他不由得點了點頭,若不是這一身行頭,他自己還真就能看走眼。
這兩個稍微瘦肖的,一定是傾城傾國的美女。
背著人的男子,孔武有力,此時單手在一側,虎口的皮膚泛著淡淡的金色。
這人一定是個絕世高手。
而且武器不是長槍就是長矛,臂力遠非常人可比,軍中大將可能也沒有幾個人是他的敵手。“退下,不帶眼的東西。”
公子轉身一腳踹在那帶刀的手下膝蓋彎處,整個人一下子摔倒,跪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帶刀的官員朝著公子哭泣哀求。
衛仁民冷眼看著這一切,腦海裏就硬是沒有想起來,這是誰家的公子哥兒。
“帶他們四個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去大堂裏等著大公子過來。”
他滴溜溜的轉動著眼珠,想象著一會兒美人出浴的神仙場景。
抬腳想走,又按捺不住。
“算了算了,你們幾個跟我來。”
公子哥親自帶著四人去驛站,這可羨慕壞了外麵黑壓壓的人群。
那些都是來向驛站反映暴動的普通民眾,在寒風中站了快要一個時辰了,每次都是三五個人進去,半天不見出來,等著出來的時候,都是滿身傷痕,隻剩下半口氣,被丟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