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船劃過函穀關前，天氣已經冷到令人牙齒不由自主的磕碰了。
田九兒心中焦急，若是三更天之前趕不到，嶽山和聖上就會戰死在大奉洛陽城。
不管是洛陽被射日神弓夷為平地後聖上力竭而死，還是兩人被數萬洛陽私兵車輪戰亂刀齊上，這些都是田九兒不願意看到的。
姐姐成為寡婦，妹妹也成為寡婦。
大奉的皇帝寶座換上新人。
她雙手攥的緊緊的，都出現了烏黑的跡象。
天邊的月亮已經擦著漆黑的山邊落了下去。
整個世界都開始黑暗，清冷。
“全速前進！！”
所有人都丟下手中的武器，開始滑動船身兩側的木漿。
隻不過順溜而下，手上完全感受不到推力。
船的速度漸漸被拉滿。
田九兒大口大口的快速呼氣，隨後大口大口的吐氣，這樣持續了數十個來回，渾身的力量似乎突然變得比原來大了三四倍一樣。
奮力劃船，如此幾個來回，已經是全身汗流浹背。
水流的速度明星緩慢了下來，即便是數百號人輪流成三組劃槳，也隻能勉強保持原來大風鼓動時的八成速度。
轉過虎跳峽，水流速度突然加大，風聲也變得比原來有力急促，船帆像是一個快要臨盆的大肚子，朝著洛陽挺近。
“山哥，田九兒來了。一定要提挺住。”
過了虎跳峽，不到半柱香功夫，山字營第一批人已經登上了洛陽地界。
等待他們的，竟然是震天動地的呐喊，馬蹄如雷的滾動，讓地麵不斷的顫抖。
“留下兩隊人馬，組織後麵登岸的兄弟極速馳援，其他人，跟我衝！”
田九兒一馬當先，朝著洛陽城進發。
從青翠的麥田中穿過，前方的小樹林擋住了視線，躁動的聲音正在那邊。
田九兒一口氣跑到小樹林邊的山坡上，才發現更真切的呐喊聲，還在前麵。
一路上跟著馬蹄印踏出的大道，田九兒的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大家注意，保持隊形，注意防護！”
長槍隊和長毛隊在前麵，披甲者緊隨其後，掩映著弓箭手扇形突進。
這麼大規模的騎兵。
等到田九兒聞到一股子濃鬱的馬尿味的時候，戰場竟然就在鼻子底下。
黑壓壓的人群飛塵三個巨大的陣營旋轉流動。
那圈子中間，竟然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大漢。
手中一根長棍，不對，貌似是長槍，也不對。
田九兒皺著眉頭，根本看不清楚人家手中的武器，周圍的快馬轉著圈饒，那一杆武器範圍內都是空的。
“即便是神仙下凡，這樣熬下去，也會魂消魄散的。”
田九兒領著眾人慢慢的朝著戰場摸過去。
那圈子中的人座下一匹寶馬，速度極快，身軀極度靈活，上下馬藏身馬肚落地上背如履平地。橫衝直撞中，周圍的騎兵恍如雨下一般。
很快，就衝出來一個缺口，朝著田九兒這邊蜂擁而來。
田九兒的長槍陣，用了巨型盾牌組成戰車防禦，降速的騎兵被三層長槍擊殺馬匹活抓騎兵。而在這之前，必須有純鐵的絆馬索，或者原木路障減速。
現在的戰場上，要讓戰馬減速已經不可能了。
隻能三五個士兵一組，三個盾牌兩杆槍，用肉身和快搶抗擊騎兵。
眾人匍匐在地，卻突然聽到西南角一聲虎嘯，草叢裏蹦出七八隻斑斕老虎，一頭丈餘的母虎帶著七隻半大的小老虎衝著騎兵呼嘯而去。
這一身虎嘯，嚇得八九成戰馬雙膝一軟，大多數跪在地上。
雙耳之中，盡數是暴雨之時，身在屋簷的刷刷水流聲。
那些戰馬，都被嚇得小便失禁。
田九兒此時才看清楚，離自己最近的竟然是聖上的呼雷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