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瀾市。
早上八點半,一個地處偏僻的二級乙等醫院內,路遠取了一張掛號單。
“謝謝啊。”
他朝引導的醫護人員道了聲謝,轉身來到三樓的會診室。
這裏的環境不像是三甲醫院那麼明亮,畢竟處於比較偏僻的地段,也沒有太高級的名頭,四處透露著一絲凋敝的景象。清冷的陽光從窗口逃逸進來,讓原本灰白的牆麵,多了一絲光彩。
平日裏冷清的醫院,近些時間卻經常爆滿,科室的醫生和護士,既開心又憂愁。
人少,輕鬆,錢少;
人多,累,錢多!
三樓走廊裏,路遠手上拿著掛號單,臉上戴著口罩,盡量遠離周圍的人群,尋找掛號單上麵的醫生。
“趙德柱?不是。”
“錫來登?不是。”
“...”
一個個銘牌在他眼前掠過,都不是掛號的那個醫生會診室,他的眉頭微微蹙起。
四周消毒水的味道有些濃,不少病人也都戴著口罩,不時有幾聲咳嗽傳過來。
“咳咳——”
聽到旁邊的聲音,路遠皺了皺眉,向左遠離了兩步。
他轉頭看去,是一個年齡十三歲左右的少年,穿著一身校服,看上去是抽空過來做檢查的。
“叔叔,您好,咳咳,我叫江玉清,請問您知道肺部科室往哪走嗎?咳咳——”
“不知道。”
路遠假裝溫和的笑了笑,擺擺手,繼續向前走。
他不熟悉這裏,他來這裏,主要目的不是看病,而是取一樣東西。
不知道這孩子的父母為什麼不在,這麼小的年齡,就自己出來看病,他內心吐槽了一句,隨即再無絲毫波動。
這並不是一場簡單的疫病,醫院裏的人都在咳嗽,很多人都在咳嗽!
路遠假裝用手按了按口罩上的紮帶,收回來的時候,緊了緊自己的衣服,在胸口按了按。
剛入秋,他上身隻穿了一件薄外套,但卻顯得鼓鼓囊囊的,就像一個臃腫的胖子。
事實上,他才120斤。
身高175cn,體重60公斤,身材非常勻稱。
近十年,他一直都有鍛煉身體,同時保持非常規律的作息習慣。
“王德發!就是你了!”
當路過一間關著門的診室時,路遠雙眼一亮,找到了。
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了正鼻梁上的眼鏡,他輕輕地敲了三下門。
“咚!咚咚!”
“稍等一下。”
一個清脆的聲音從裏麵傳來,聽上去是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夥子,和自己相仿。
聽到裏麵有人回答,路遠沒有等候,直接擰動把手,邁步走進去。
門正對著會診室的窗戶,左側牆上掛著一麵走針鍾表,一間辦公桌靠在右手邊牆上,桌腿邊是一個垃圾桶。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站在桌子旁邊,麵色不悅地看著開門的路遠,他手裏拿著兩坨紙,身後有一個櫃子。
紙上沾著些東西,其中一團,在路遠的目光下落進了垃圾桶。
“哎哎,你怎麼回事?不是讓你等會嗎?”
“王醫生,我身體特別不舒服。”
路遠仔細看了看眼前的麵容,內心一陣火熱。他緊皺眉頭,用力控製自己的麵部表情,右手捂著胸口,讓自己看上去似乎很痛苦。
“行,門關上吧。”
王德發橫了他一眼,神色不悅的將另一團紙也丟進垃圾桶,然後用手在鼠標和鍵盤上操作幾下,等屏幕暗了,他才緩緩坐了下來。
“好的。”
路遠的眼睛在屋子裏麵掃視,門旁邊的牆角有個攝像頭,正對著醫生的座位。
他微笑著點點頭,走了進來,轉身將門關上,然後輕輕擰動鎖扣,反鎖。
“哢嚓。”
“為什麼要反鎖門?”
王德發聽到鎖門的聲音,重新站了起來,他神色有些警惕,質問路遠。
糟了,這幾年忙著撈錢,連本事都落下了。
路遠皺了皺眉,轉過身看向醫生,假裝輕咳了幾聲,“咳咳,我這毛病,咳,有點嚴重,我不想別人知道。”
“不就是咳嗽嗎?”
王德發挑了挑眉,嘲諷了一句,重新坐了下來,臉上疑惑消散了些。
這樣的病人他見得多了,又不是什麼大明星,總覺得自己會被人關注!
這也是一種病,虛榮病!
“當然不是。”
路遠慢慢走了過來,用手拉開了自己外套拉鏈的三分之一,慢慢伸了進去。
他停在醫生斜對角,瞥了眼桌上的東西。
整個桌麵比較整潔,或者說簡潔,電腦、病曆本、茶缸、一麵圓形鏡子!
茶缸擺在醫生的右手邊,電腦屏幕上有些水漬,泛黃,像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