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風輕拂著枝條和樹葉發出柔軟的唦唦聲,一位身材苗條的女士斜背著包手裏提著一袋東西走在街邊,雖已人到中年卻保養的極好,散發出脫俗的氣質,在她身後不遠處一個身材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探頭探腦地跟在後麵。

前麵的女人叫李佩華,是呂新圓的母親,身後的男人叫潘鳳山,是她的丈夫。

呂家大院的西廂房裏,李佩華站在床邊正拆著被罩,呂瀚眠走過來。

“佩華,你剛來先坐下歇會吧,別忙活了。”

“幸虧我來了,要不還不知道您一人兒在家呢。”

“唉,還不是我這臭脾氣,保姆一個個都走了,你說我這腦子不會得了什麼病吧,怎麼記性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李佩華頓了下回道:“爸,人上了歲數身體器官自然會一點點退化,不算病的。”

李佩華說完抱起床單和被罩放在髒衣籃裏。

呂瀚眠歎了口氣:“是啊,七十多歲的人了,如果沒有圓圓,還有你經常來照看,估計早就去見曉芳了。”

“爸。。。”

“佩華,以後不用隔三差五的來看我了,打個電話就行,畢竟圓圓她爸已經去世二十年了,我怕潘家的人會怪罪你。”

李佩華抿了抿嘴唇沒說什麼,抱起籃子出門。

院子裏晾著洗完的床單被罩,被清風拂起如湧動的波浪,陽光透過縫隙灑在青石磚上,李佩華背著包走向大門口,呂瀚眠跟在後麵。

“爸,中午你就吃炸醬麵吧,炸醬和菜碼都弄好了,記著麵條別過涼水,您的胃不好,我先走了。”

“幹了這麼多活,吃完飯再走吧。”

“不了,還要趕回單位上班,路上隨便吃點什麼就行,走了吧。”

呂瀚眠望著李佩華出門,看著滿院晾的東西:“唉,這孩子,忙活了一中午,連口飯都顧不上吃。”

呂瀚眠轉身剛要回屋,忽然聽見門外傳來說話聲,他輕輕走到門口趴在門旁聽著。

大門外,李佩華詫異地望著潘鳳山。

“你怎麼在這?”

“這話該我問你吧。”潘鳳山掐滅了煙頭,地上有幾根煙蒂。

“你跟蹤我?”

“如果沒幹什麼虧心事,幹嘛怕人跟蹤。”

李佩華拉起潘鳳山:“有話出去說。”

潘鳳山甩開她:“怎麼,怕老爺子聽見呐,我偏不走,就要進去當著呂瀚眠的麵把話說清楚。”

李佩華橫身攔住:“潘鳳山,你究竟想怎樣?”

潘鳳山瞪起小眼睛:“你說呢,咱倆結婚快二十年了,家裏的一堆事你從來不管,卻隔三差五地來這獻殷勤,呂瀚眠是你什麼人呐,這麼多年你一直胳膊肘往外拐,我早就受夠了。”

“我是呂新圓的母親,老爺子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來看看都不行嗎?”

“我媽年紀也不小了,咋沒見你去看她?”

“是我不想去嗎,這麼多年你媽根本就沒把我當成潘家的人。”李佩華的語氣有些激動。

潘鳳山急了:“那還不是因為你人嫁心沒嫁,在你心裏隻有呂瀚眠和呂新圓,根本就沒把我和潘凱當做一家人。”

“你。。。有什麼話咱們回家說行嗎?”

“幹嘛,怕驚動裏麵的人呐。”

“老爺子身體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潘鳳山哼了一聲說:“你幹脆叫爸吧,還什麼老爺子,欸你不是做炸醬麵了嗎,正好我也沒吃呢,進去跟呂瀚眠一起喝點,順便聊聊你的事。”

李佩華一把拽住他:“。。。潘鳳山,能不再鬧了嗎?”

“行啊,(伸出手)給我點錢。”

“昨天不是剛給過你嗎?”

“廢話,前天你還剛來過了呢。”

“你。。。”

潘鳳山露出無賴的嘴臉:“不想給呀,沒事,我進去跟呂瀚眠要,反正老呂家家大業大的。”

李佩華咬了咬牙從包裏掏出一遝錢塞給潘鳳山,潘鳳山接過來哼了一聲:“記住,我才是你的親老公。”

潘鳳山轉身走了,李佩華傷心地含淚離開。

呂瀚眠聽著外麵的腳步聲走遠了,氣得老爺子原地打了一通太極拳,嘴裏叨念著:“要是年輕個十幾歲,非出去揍他一頓不可,哼,唉讓佩華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