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胡銘天走進呂家大院的時候呂瀚眠正在柿子樹下磨著刀,呂瀚眠低頭說了一句“回來了”繼續磨著,如同胡銘天從未離開過一樣,給呂新圓打電話也隱瞞了實情,想給孫女一個驚喜。
胡媛媛破天荒地打起了下手,從小到大在上海家中從未做過家務的她,此刻也學著呂瀚眠像模像樣地擇著菜,水池前的胡銘天正在用刷子仔細清洗著大閘蟹。
呂瀚眠朝胡媛媛豎起大拇指,胡媛媛驕傲地笑了笑。
“爺爺,你今天特高興吧?”
“高興,還是子楓說話算話。”
胡媛媛愣了一下,胡銘天關小水流聽著。
“我不是何子楓。”
“噢,瞧我這腦子,總把你說成子楓,對不起曉曉。”
胡媛媛滿臉疑惑地望著呂瀚眠,她還不知道老爺子得了病,說:“爺爺,您沒事吧,我是媛媛。”
“淨胡說,圓圓還沒下班呢,我孫女我還不認識。”呂瀚眠低頭繼續擇著菜。
胡媛媛咧了咧嘴,與扭過頭的胡銘天目光交彙,她指了指腦袋,胡銘天輕輕點點頭。
“你叫什麼來著,孩子?”呂瀚眠忽然抬頭問。
“我。。。”
“想起來了,你也叫媛媛,是上海胡家的小女兒,你有兩個哥哥,對吧銘天?”
多日不見呂瀚眠的病情似乎有加重的跡象,記憶有些混亂,胡銘天連忙轉回身說:“沒錯,明天是中秋節,不是您讓我和媛媛一起來家裏吃團圓飯嘛。”說完朝胡媛媛使著眼色。
“對呀。。。”
“不對,”沒等胡媛媛應和完,老爺子似乎想起了什麼,看了眼胡銘天歎了口氣。
“怎麼了,呂爺爺?”
“你們不用騙我了,我都想起來了,這麼多天一直沒回來,你和圓圓。。。”
就在這時,從院子裏傳來呂新圓的聲音:“爺爺,我回來了。”
救星及時趕到,胡媛媛立刻起身衝出去,卻看見王興東跟在呂新圓身後。
呂新圓也有點意外,以為胡媛媛會去胡銘宇家過節,沒想到胡銘天竟跟在她身後出來,王興東對胡銘天的出現更是準備不足,手裏提著的大閘蟹禮盒差點掉在地上。
“新圓姐,你回來了,我們仨正說你呢。”
呂新圓的表情有些難看,心裏埋怨胡媛媛把胡銘天帶回家為什麼不告訴她。
“嗯,爺爺呢?”
“在裏麵呢,”掃了眼王興東,“本以為是一家人團圓,卻被外人掃了興。”
“媛媛,”呂新圓越發惱火,“是我請興東來家裏做客的。”
王興東也已察覺出其中的奧義,連忙說:“是啊,中秋是團圓的日子,想不到你們也在,這是呂爺爺最愛吃的大閘蟹,有口福了。”
話音未落,呂瀚眠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一盆大閘蟹:“銘天,螃蟹什麼時候蒸啊?”
雖然“戶口本”上祖籍一欄都寫著江蘇陽澄湖,最終的歸宿難逃食物鏈頂端物種的口腹之欲,但來到呂家大院的這些大閘蟹的命運卻截然不同,胡銘天買的八隻體重半斤的以清蒸的方式端上餐桌,而王興東的那十隻,在胡媛媛的躥騰下製成了上海最有名的醉蟹,長眠於呂瀚眠醃鹹菜的醬菜壇中。
滿桌的佳肴彰顯了胡銘天的非凡技藝,京味菜和上海本幫菜是主角,王興東的廚藝雖也了得,但隻能算家常菜中的佼佼者,比起胡銘天就小巫見大巫了,而今晚真正的“大巫”卻是胡媛媛,滿盤計劃都被王興東的突然到訪所破壞,她坐在王興東對麵想著主意。
胡銘天的想法卻很簡單,雖然把隻是想看看呂瀚眠給老爺子做頓飯變成了中秋團圓宴,但對於當過兵的胡銘天來說太正常不過了,應對突發狀況如同家常便飯,反正自己本就是廚師出身,給大家做飯是他的本分,對於呂新圓,他也沒多想,胡銘天清楚呂新圓不會輕易原諒自己,做錯了事就要勇於承認盡力彌補,至於王興東,唯一質疑的就是他自稱呂新圓男友的身份,沒等胡銘天做什麼,胡媛媛率先發難。
胡媛媛端起酒杯:“王總,咱們三個上海人是不是應該喝一杯呀。”
王興東笑著回道:“我覺得應該先感謝呂爺爺和新圓,讓咱們三個異鄉人在北京過了個團圓的中秋佳節,”舉起酒杯,“呂爺爺,我代表我們三個上海人,借貴方寶地和這杯美酒祝您身體永遠健康,一家人圓圓滿滿。”
呂瀚眠連忙端起杯子回應:“謝謝,謝謝王總。”
胡媛媛翻了下眼睛暗想吉祥話複讀機,真給上海人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