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欲墜的腦袋落在肖峋肩膀上的瞬間,林羽就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才過了十分鍾。
於是她轉了個身,往另一邊倒去,額頭貼著車窗,又閉上眼睛淺淺睡了過去。
肖峋看著林羽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對待自己就如同一起拚車的乘客一樣,沒有一點依賴和信任,他都氣不打一處來。
他先是雙臂環胸,坐在後排獨自生氣,後來越想越不對勁。
現在車上又沒有別人——除了正在認真駕駛的司機,就隻有他們兩個人,就算表現出來一點點親密的感覺有什麼關係?
肖峋不甘心讓得之不易的獨處時光就這麼白白溜走,當即采取了行動。
輕手輕腳地向林羽那邊挪了一點、再挪了一點,終於離她近了一些。
看著她呼吸平穩地睡著,肖峋動作輕緩地將林羽靠在車窗玻璃上的頭扶起來,又把自己的肩膀往旁邊湊了湊,讓林羽的頭重新倚在自己的肩膀上。
一低頭就能看見林羽在睡夢中時不時微微顫抖的睫毛,她常用的洗發水的味道就縈繞在鼻尖。
肖峋沒出息地想,當喜歡的女生靠在自己肩膀的時候,他也可以是一個酸不溜秋的詩人,可以寫出“肩膀上承載的是整個世界的重量”諸如此類沒營養的詩句。
但是他的這些小動作被前麵的司機師傅看在眼裏,可就不是純粹詩意的浪漫舉動了,更像是某種程度上的騷擾。
司機終於忍不住了,從後視鏡中戒備地盯著肖峋,“小夥子,你是這個小姑娘的什麼人啊?”
什麼人?
這可把肖峋為難住了,林羽還沒有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如果現在沒有經過她的允許和“加冕”就承認了,她會不高興的。
但他還是死要麵子,梗著脖子對司機說,“你是想問我是不是她男朋友嗎?”害怕聲音太大把林羽吵醒,肖峋特意壓低了聲音,“我告訴你,這個身份遲早是我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我有預定了。”
確實如此,他可沒有虛張聲勢,這是林羽親口說的——不對,在信上親筆寫的。
希望這些事情等到高考之後再說。
不就是等嗎,他有的是時間。
馬上要到民宿了,肖峋眼看時間快到了,趕緊閉上眼睛裝模作樣地假寐。
司機對現在年輕人的這些套路不太理解,但還是陪著他把戲做全套,在門口停下車,把裝睡的人叫醒。
聽見聲音的林羽也被人從夢裏拽了出來,她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靠在什麼東西上,硬硬的、很結實,不過不是車窗玻璃,這東西有溫度,還暖呼呼的。
當她抬眼往上看去,肖峋的嘴唇、鼻梁、額邊的碎發都清晰可見,在視線中無限放大,再往下一看,自己靠著的不是肖峋的肩膀還是什麼?
驚得她困意全無,瞬時清醒,一下彈了起來。
肖峋可謂是人壞演技好,明明一路上精神抖擻,恨不得親自先開高鐵再開出租車,這時候卻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皺著眉頭、揉著眼睛,仿佛是被林羽的動靜吵醒的。
“怎麼了?到民宿了嗎?”肖峋演技上線。
前排的司機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到了到了……”林羽看了眼窗外的目的地,逃似的開門下車。
肖婧妍從前麵那輛車上下來,看見林羽站在後備箱前拿行李,神色不太自然。
“暈車了嗎?剛才進來那段路確實有點顛簸。”
林羽搖搖頭,又點點頭,不知道應該如何搪塞過去。
肖峋也下了車,深深歎了一口氣,明顯而刻意地按揉著自己的肩膀,生怕其他人看不見。
“突然感覺肩膀有點酸,在車上睡了一路也沒做什麼啊……”
林羽不敢發表任何意見,抿著嘴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自顧自把後備箱裏的三個箱子搬了下來。
“林羽,你怎麼臉紅了?”肖峋明知故問。
肖婧妍一把拉住拖著行李想要悄悄溜走的林羽,一隻手捏住她的臉蛋。
這時被迫嘟起嘴巴的林羽怎麼看都像一個動畫卡通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