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慎年拿起那張我簽過字的契約,滿臉欣喜地念著:“蒼天為證,地母為媒,我蛋蛋?在十八歲的時候會嫁給柳慎年,請蒼天和地母做證,簽字人……蛋蛋?”
柳慎年嘴角抽動,氣笑了:“你簽的什麼名字?蛋蛋?你是讓我以後娶個蛋嗎?”
我咬著手指極力地抬起頭解釋道:“可是,名字我還不會寫呀!”
柳慎年似乎才明白過來,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所以你是畫了兩個圈圈代表自己的名字?”
“嗯嗯。”我點點頭,“是你自己看成蛋蛋的。”
這回輪到柳慎年滿臉通紅,惹得一旁的太師傅笑得胡子亂顫:“酥酥,你看你把他龍角都快氣出來了,哈哈!”
柳慎年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朝著我太師傅罵道:“小東西,你給我閉嘴!”
“啪!”
我雙手一拍:“太好了,如此一來,我有相公了,那我就許願和太師傅、師傅,還有相公每天都開開心心地活著……”
柳慎年將身上的粗製的褲子提了提蹲下了身子,一邊扶著我小小的身子,一邊歎息:“我要等你十幾年呢!”
我太師傅在一旁接過話:“你滿足吧,這一次不會有人來搶了,她一輩子都是你的了。”
“柳恒霄抹去了她所有的記憶,可她還是能記得去找你的約定,這就是命吧!”
太師傅說的話雲裏霧裏的,我不明所以:“太師傅你說什麼呢?我沒懂。”
轉頭間,我看著柳慎年眼角微紅,他將我攬在懷裏抱著我起身,摩挲著我的臉蛋兒喃喃道:“我等得起,隻要你好好的……”
我師傅不知道什麼回來了,他在門口嗤笑一聲:“這還得感謝你娘當初生時是個蛋,這要是像柳恒霄一樣,生下來就是修煉好的小蛇精,那都是天帝命格了,哪裏還能陪得了酥酥,好在你就是個小蛇蛋,要自己重頭修煉來著……”
柳慎年的俊臉忽然就黑了下來,眉心一跳:“我還沒好好謝謝你呢!你將她藏了許久,害得我找不到!”
“哼!”我師傅嘴角一彎嘲笑著,伸手指著我家的院子:“我把她帶回南坊蘇家,等著你們來找,誰知道你們都沒想到這裏,怨我了?”
見說不過我師傅,柳慎年忽然笑了,抱著我轉身說道:“走,酥酥,相公帶你去繡嫁衣,等到我們大婚的時候,它一定會很精美的。”
“啊!”
身後傳來我師傅倒吸涼氣的聲音,我擔心地轉過身子去看:“師傅!你怎麼了?”
就見他翻著白眼,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柳慎年痞痞地笑道:“你師傅他聽說你要嫁給我,樂得駕鶴西去了!”
“啊?”我大驚,轉頭越過柳慎年的肩膀,看著我師傅躺在地上的身子被氣得抽搐了一下。
留下我太師傅恨鐵不成鋼地罵著他:“完蛋玩應兒,幾十年道士本事全白練了,一句話就能被氣死了!”
……
十歲那年,我的太師傅離開了。
我難過了好久,是柳慎年和師傅天天哄著我,才一天天開心起來。
……
十六歲那年,我的師傅何青圍也離開了我們。
他在咽氣前,要我喊他哥哥。
我覺得他好像是糊塗了,但我還是聽話的叫了聲哥哥,他卻很滿足的笑著。
十六歲,我出落的亭亭玉立。
這些年,柳慎年一點沒變。
隻是日日都在農田勞作,被太陽曬得有些黑,不如我第一次見他時候的白淨。
雖然他穿著破破爛爛的農人衣服,吃著粗茶淡飯,但依舊擋不住那渾身散發的傲氣,也減輕不了他在我心中的分量,我對他的喜歡,日漸濃厚。
十七歲時,柳慎年要找他的父母來見證我們成親,卻聽說他在混沌之界的哥哥回來了。
那天,漫天的彩虹從早晨一直掛到落日之前,聽說那是新的天帝榮登大頂了。
柳慎年在陽光下站了一天,連飯都沒有吃。
我讓他去看看他哥哥,他隻是轉過身子握著我的手不說話。
我總覺得,自從他的那位哥哥回來的消息傳來後,柳慎年就一直不怎麼高興,我問起來,他也是在裝作安慰我,說是沒事。
那一日,柳慎年去找他父母和朋友了,說是要告訴他們我們要成親了。
他走後不久,院裏的花兒忽然都開了,地上出現好多毛茸茸小巧可愛的動物,就連天上的飛禽也多了些,還有那些雲彩竟然帶著彩虹的光。
我家的院子出現了一個男人,就在我拿著水澆花兒的時候。
那人一身金色矜貴的錦袍,頭發用白玉鏤空雕花冠子束著,周遭氣魄讓我在幾米外都感覺壓的慌,那是神渾然天成的氣魄。
那樣絕世的麵容,讓我一時愣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