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初離一直在想晦明走時叮囑過自己的話,說中途會遇一故人,並且還需要那人的幫助,但鳳初離想來想去,這一路上,似乎就隻遇到了隻蒼蠅,再就沒有碰到其它人了。
難道那個人就是易天青?打死小強都不願意去相信。
天界糟劇變以後,到處山巒疊嶂,怪石嶙峋,荒野四處,一目千裏,除了偶爾看到一些溫馴的動物縱情地奔馳在荒野上以外,像靈獸這些就極難見到了,更不說人煙。
鳳初離在回來的路途時,一路心情煩悶,並沒有觀察沿途的情景,此次又在返途時,細心觀察之下,隻見荒野上,到處散落著森林白骨,空中飛的,地上跑的等等,不一而足。
對於這種現象,鳳初離並沒有想太多,弱小的生命在麵臨巨大災難之時,根本沒有喘息的餘地,在大自然的無情吞噬之下,他們終將走向死亡。
天古鎮的方位處於極北冰原與中部荒原地帶之間,普通人若要從夢幻城到達天古鎮,至少要半年的時間,實力強勁的仙人至少也需要半個月左右的行程,而鳳初離擁有黑神馬,卻隻用了半天的時間就已然來到了天古鎮外圍的禁忌森林邊緣。
經曆一場劫難後,那原本麵積廣大的禁忌森林如今縮小了一半麵積,稀鬆的參天巨樹似乎在哀鳴著那無情災難的吞食,裏麵許多天然存在的禁製都已消失。
雖然古巫族仍是一個靠打獵為生的種族,但他們用自己的勤勞延續生存了下來,看著那家家房屋煙囪裏嫋嫋升起的炊煙,聞著那隨風四處飄蕩的飯菜香味,再看到小孩子們在雪地上心情玩耍,青年們仍舊****著上身,在雪地上哼哼哈哈地練習著一些粗淺的求生技能,鳳初離忍不住想,這才是與自己真實生活最為接近的一麵,自己何嚐不想擁有這種溫馨寧靜的生活。
仙能怎樣,神又能怎樣,那些虛幻飄渺的東西讓鳳初離總覺得不真實,有時甚至他覺得連自己都是虛幻的,那並不是真實的自己,因為自己沒有血肉之軀,沒有流淌不息的一腔熱血,沒有一顆火熱跳動的心,自己有的隻是一具冰涼虛幻的靈元體。
想到這些,鳳初離就有一種尋回真正自己的迫切心情。
“大哥哥,你要和我們一起玩嗎?”一群四處追逐嬉戲的小孩子隻見鳳初離一直站在旁邊發愣,看著他們玩玩耍,雖然是陌生人,但他們天真無邪,一位小男孩還是向自己伸出了熱情的小手。
“師尊,我想和他們一起玩兒?”站在鳳初離身邊的蒼溟和紫漪無不羨慕地望著那些自由玩耍的孩童,終於還是忍不住向鳳初離尋問。
回過神來,看到兩雙迫切的眼神望著自己,鳳初離點點頭道:“去玩吧,記住不要傷害到他們!”
“嗯!”蒼溟和紫漪二人欣喜不已,向鳳初離點點頭後,他們便加入了那群孩童的行列,很快就成為了他們的玩伴,此時就連黑神馬也和他們打成了一片,那些古巫族和天族的小孩子們似乎並不害怕樣貌迎凶惡的黑神馬,紛紛圍著他這摸摸,那瞧瞧,顯得十分開心。
看到他們玩得開心,鳳初離微微笑了笑,這才緩緩走進了那個時隔百年之久的小鎮。
秦湯長老的那間木屋仍沒有新的變化,簡單樸實,屋簷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積雪,但卻擋不住屋內傳來的那股濃濃暖意。
古巫族的人一般都是直來直往,那種習俗鳳初離一直記憶猶新,他隻是輕輕敲了下門三下後,便推門而入。
隻是進到屋裏,看到兩張陌生的麵孔後,鳳初離愣住了。
屋中擺著一個大木桌,桌上已經擺放著一口大鍋,鍋中煮的一隻雪鹿,正冒著騰騰熱氣,桌旁坐的一對中年男女,每人手中正拿著一把小刀,正在骨頭上雕著一些古老的圖案,當他們看到一位陌生青年進屋後,也是紛紛一愣。
氣氛有些尷尬,坐在桌旁的那位古巫中年男子站起身來,開口問道:“你是誰,來我家做什麼?”
印象中,秦長老似乎隻有一個女兒,嫁給了天族的族長憐雄,此時鳳初離見屋中這位中年男子,倒是與秦長老有幾分相象,便行了一禮,開口道:“請問這是秦湯長老的家麼,秦湯長老在不在?”
那中年男子聽聞後,吃了一驚,戒備地瞪著鳳初離道:“你到底是誰,找我爺爺幹什麼?”
看到那中年男子戒備的神情,鳳初離微微一笑道:“我沒有惡意,我叫鳳初離,來此是找軒則大哥和秦長老的!”
中年男女聽到鳳初離的名字後,紛紛驚叫一聲,隨後便‘撲通’一聲雙雙跪在了鳳初離麵前,失聲道:“原來是恩主回來了,秦華夫婦招待不周,還請恩主原諒!”
鳳初離不習慣他們這樣下跪行禮,趕忙將他們夫婦二人扶起,道:“二位不必如此,快起來!”
秦華夫婦二人起身後,秦華立即對他的妻子道:“玲瓏,快叫你父親前來,哦,對了,順利也把我父親也請到這裏來,快去!”曲玲瓏就了聲,就匆忙出了門。
秦華請鳳初離落座後,鳳初離尋問了關於秦湯長老以及軒則的事情,還有秦華的事情,這才明白。
原來秦華是秦長老的女兒秦葉在那次鳳初離拯救古巫族離開不久後所生,隻是為了延續秦長老的血脈,憐雄決定讓這個男孩用秦姓。
鳳初離離開後,軒則也是同樣與本族的一位女子成婚,生下一子後,便開始隱居修煉,而秦長老自從那次事後,便將族裏的事務交給了憐雄打理,自己閉關研究機關之術,而軒則閉關修煉也整整一百年了,得知二人都在閉關,鳳初離稍稍欣慰。
正在鳳初離與秦華交談之際,秦華的妻子曲玲瓏帶著一位體格強壯的中年大漢走了進來,鳳初離見這位中年大漢正是先前在離開天月灣時見到的那位曲江大叔,隻是沒想到他會是秦華的嶽父,但看年紀卻並不太大,倒是出乎鳳初離意料。
曲玲瓏的父親當年和鳳初離一起戰鬥過,並且還得到過鳳初離的靈丹及時救治,不過鳳初離對他卻沒多大印象,此時曲江見到鳳初離,激動不已,還是忍不住跪在鳳初離麵前流淚失聲道:“恩主!”
雖然有恩於古巫族,但鳳初離還是不願意每個人見到自己都跪,他極不習慣,急忙扶起曲江後,鳳初離卻見憐雄並沒有來,便道:“憐雄族長怎麼沒有來?”
聽到鳳初離問起,曲江和曲玲瓏同時麵色一暗淡,秦華看起來好像眼角微微有濕痕,鳳初離不解,追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最終還是曲江開口道:“還是為了憐星那可憐的孩子,前幾日,不知為何,憐星突然暈倒在門口,隨後便不醒人世,可隨後無論怎樣救治,都不見效果,本來天族的壽命比我們古巫族要短,再加上那孩子近些年來吃了不少苦,身體虛弱,恐怕這次是熬不過去了,唉……”
濃烈撲鼻的藥味洋溢在簡陋的小院裏,曲江和秦華領著鳳初離趕來,隻見一位少年和一位少女無精打采地坐在小院裏的木桌前,雙手捧著下巴,一直盯著屋前的那扇門,眼神之中帶著一股焦慮。
秦華進了小院後,對那位少女道:“瑤瑤,你怎麼在外麵,你姑姑怎麼樣了?”
少女見到秦華後,飛快地跳了起來,跑到秦華身旁,撒嬌地拉著秦華的手,哭泣道:“父親,你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姑姑,爺爺說姑姑快不行了,嗚嗚……”
少年此時也站了起來,先是戒備地看了鳳初離一眼,這才走到秦華身旁,說道:“秦華大叔,你能不能將靈佑之匙交給我,我去聖地找父親,父親一定有辦法救憐星姑姑的,求求你了!”
秦華看了鳳初離一眼,問道:“你們為什麼站在門外?”
秦瑤哭泣答道:“爺爺說,不讓我們打擾姑姑休息,也不讓我們進去,誰都不許進去!”
鳳初離聽聞後,也不理會,徑自前去推門,可少年卻猛然跑到鳳初離麵前,伸開雙手,一下將鳳初離攔住:“爺爺說過的,你不能進去!”
“紀蕭,不得對恩主無禮,快讓開,恩主有辦法救你姑姑!”秦華叫道。
軒紀蕭好奇地看著鳳初離,又看看秦華,猶豫片刻後,這才讓開了門。
鳳初離向少年點了點頭後,便推門而入。
待鳳初離進屋後,少年拉住秦華道:“大叔,你說他就是我族的恩主麼,爺爺常提起他呢,真的是他嗎?”
“啊,是真的嗎,姑姑有救了!”秦瑤聽聞後,忽然歡喜地叫出聲來。
秦華看著兩個好奇而又帶著迫切眼神的少年,笑著點了點頭,秦瑤和少年終於歡呼一聲,開心得像隻小蜜蜂。
……
鳳初離進屋後,就悄無聲息地來到了憐星的床邊,隻見憐星臉色蒼白憔悴,眼角還掛著淚痕,而他的父親憐雄抓著她蒼白的手,隻是呆呆是望著她,失聲呢喃著一些親切話語,雙頰帶著淚痕。
“星兒啊,快醒來吧,你期盼了百年,他終於來了,可你為什麼卻要離我而去……”
“星兒啊,你為什麼這麼想不開啊……”
“星兒啊,你受了這麼多的苦,到底是為了什麼……”
“星兒,嗚嗚嗚……”
聽到憐雄的失聲哭泣,鳳初離聽得不禁心中一痛,如此癡情的女孩,卻要為自己飽受相思之苦,但是,自己又能給予他什麼!
鳳初離用靈識查看了憐星的身體狀況,她的氣息微弱,脈動心跳若有若無,生命力在漸漸流逝,已經快到了垂死的邊緣,如果不救治的話,很快就會死去。
“憐雄大叔,讓我來想辦法救治她吧?”沉靜之中,鳳初離終於開口。
憐雄聽到背後這個聲音後,猛地一驚,站了起來,擦去眼角的淚痕。
轉過頭,卻見是鳳初離,神情複雜,正要開口說什麼,但猶豫了一會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靜靜地退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