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後,天氣已經漸漸熱了起來,一日隱藏在群山峻嶺中的天工殿迎來了一個客人,不過客人的樣子比較淒慘,不但全身衣服都破了,幾乎不能夠遮掩身體,而且身體山還帶著很多傷口,大的、小的、深的、淺的都有,而且新舊不一,有一些已經結痂脫落,有的還在向外流著血。
那個衣衫襤褸,滿身傷痕的人看了一眼寫著天工殿三個金色大字的匾額,輕輕地說道一句:“奶奶的,天工殿,老子終於到了。”說罷,一歪頭就昏了過去,不,是昏睡了過去。不一會的功夫,響亮的呼嚕聲就在肅穆的天工殿的山門前響了起來。
似乎是他得呼嚕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過了沒有多久,三四個十幾歲的少年在一個臉色棗紅的中年人帶領之下,來到了葉知秋的身邊。中年人用腳踢了踢地上的人,被他身上刺鼻的味道刺激直皺眉頭,冷聲說道:“拖到山後扔下去。”
幾個少年雖然略略流出了出一絲不忍,不多還是不敢違背中年人的意思,紛紛上前抬去昏睡之人,向後上走去。後山是專門處理誤闖天工殿的凡人的地方,從數十丈的石坡溜下去,僥幸不死的,就能夠看到一道山路,順著山路下去就可以活命了。
原本天工殿是有護山大陣的,但是這一段時時常有揣著令牌來訪仙的人,如果將護山大陣打開了,他們就不得其門而入了。再說了少啟動一天護山大陣就可以省下不少的靈石,雖然宗派不在乎那些靈石,但是負責看護守山大陣的弟子在乎,隻要上麵不追究,那些省下來的靈石就是他們的了。
幾個少年苦著臉架著那人向後上走去,他們年紀雖輕,但是力氣卻是不小,腳步也挺快,山門距離後山超過了三十裏,但是他們還是在不到一個小時後的時間內趕到了。
幾個少年看了一眼悠長,沾著鐵鏽色汙跡的石麵,相互之間搖了搖頭,抬起那個還沉沉甜睡的人,就要扔下去,就在他們將他提起來往下扔的時候,一個銀白色的物件從他的懷中滾落出來,掉在地上,發生當啷一聲脆響,一個空手的少年急忙彎腰撿起,當他看見牌子上的天工二字時,大聲叫了起來:“不要扔!不要扔!他和我們是一樣的。”
幾個準備將人扔下去的人立刻停住了手,臉上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們都是經過千難萬險才到達天工殿的,其中的辛苦和危險他們可是深有體會,現在知道手中的人和他們一樣的,自然不會將他扔下去了。幾個少年重新抬起了那個還在沉睡的人走了回去,這次他們的臉上終於露出笑容。
鳳初離扛著一棵需要好幾個人才能夠合抱過來的大樹,在懸崖峭壁之間縱跳如飛,一二十丈寬的懸崖一步就跨過去,顯得極為輕鬆寫意。在扛著大樹往前敢的時候,不時有和他年紀差不大的少年和他打招呼,看向他的目光中都透出了欽佩。他很親熱地回應著,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
距離他曆盡千辛萬苦來到了天工殿已經快三年了。他的身材原本就比較高大健壯,經過三年時間的苦役之後,不但身體又長高了大約二寸,身體更是壯實了很多,雖然不想一般人那麼一大塊一大塊的,但是在行家眼中他那一塊塊密實緊湊的肌肉,帶著流線感的身體才是最棒最好的。
眼看再過一個月就要進行測試了,雖然鳳初離對自己很自信,但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還是加緊了訓練。這份搬運木材的工作就是他爭取來的,雖然酬勞不高,一個月才兩塊最下品的靈石,但是他依然樂意接受,扛著上萬斤的大樹在懸崖峭壁之間行進是需要高度靈巧和協調性的,靈活程度和協調性的好壞可是對能否通過測試有著不小的影響。
所有他選擇搬運木材的工作其實並完全是衝著酬勞去的,他想通過這項工作磨礪自己。再說了,他一個人能幹普通人好幾個、乃至十幾個人的活,能夠得到不少額外的獎勵,加起來和那些所謂的肥差相比也差不了多少。
將大樹搬回了木材場,向地上一扔,發出了砰地一聲大響,震得地麵塵土亂飛。木頭搬了回來,他並沒有閑著,從木頭架子上的一排斧頭中取下了一柄最大的黑色斧頭,斧子麵比最大號簸箕好要大上幾圈,毫不誇張地說斧頭麵都可以當床鋪用了,而且是用精鐵摻著玄鐵打造而成,足足有八千一百多斤。
如此沉重的巨斧提在鳳初離的手中就像拿著一根燈草相仿,絲毫不費力氣。他先是閉上眼睛,過了大約五分鍾,陡然睜開,兩眼中反射出了寸長的精芒,同時發出一聲霹靂大吼,就像打雷一般,不多周圍的人反應並不是很大,顯然他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隨著大吼,鳳初離高舉著巨斧衝了過去,圍繞著扛回來的大樹,飛快地跑動,一邊跑,一邊舞動著巨斧,一開始還能夠看到他的影子,隨著時間的推移,速度越來越快,最後人們已經看不到他和他手中的斧子了,隻能依稀看到一絲淡淡的黑影,一閃而過。
過了大約五分鍾,鳳初離突然站住了身體,氣不長出,麵不改色,隻是他的頭頂上方好像蒸籠一般,白氣升騰。不過讓人有些奇怪的是,被他圍著看了半天的大樹,居然沒有絲毫的動靜。
這時一個棗紅臉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正是三年前他千辛萬苦爬上了天工殿的山門,卻差一點被他讓人扔到山下的那個中年人。一開始知道了這個驚險的經曆時,他還是挺恨他的,不過他現在已經是他在天工殿中最要好朋友之一了。
棗紅臉中年人圍著大樹轉了一圈,走到了鳳初離的身邊,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高聲說道:“小鄭子,不錯啊!又有進步!老哥我真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唉,誰能夠想到三年前爬過山門就累得死狗一樣的家夥,現在居然這麼厲害了。”
鳳初離哭笑一下,沒有解釋,他知道解釋也是沒有用的,這也是關青最讓他不爽的地方,嘴太賤,如果他的嘴不是那麼賤的話,就是一個完美的朋友了,仗義、豪爽、沒有架子、寬厚……
為了不讓關青說出更難聽的話來,鳳初離一抖手,將數千斤的巨斧扔回了架子上,憑著比關青高上大半個頭的身高,探出胳膊夾著他的腦袋就走,邊走邊高聲喊道:“兄弟們,我今天高興!原本想請各位到食神居搓一頓的,奈何囊中羞澀。現在隻好去白石老店了。兄弟們,走了!”
眾人聽了他的話,都發出了歡呼,不過都沒有動地方,眼巴巴地看著被鳳初離夾著腦袋的關青,作為木材場的大總管,沒有他的同意,他們是不能亂來的。畢竟不是每一個都是鳳初離。
看了一樣堆積如山的木頭,關青皺了皺眉頭,不過看了一眼眾人期待的臉,還是鬆了口:“好吧!大家都跟上,白石老店!大家使勁吃,使勁喝,不要怕靈石不夠,大不了我們將小鄭子壓在了那裏。我相信白玲姑娘會很高興的。”
聽了關青的話,陡然都笑了起來,還不時向鳳初離透過了曖昧的目光。鳳初離臉一紅,高聲說道:“我原本還想練練斧頭呢,順便也幫各位清理清理存貨得,既然各位想將我作為酒資壓出去,我就無能為力了。”
聽了他的話,包括關青在內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如釋重負的表情,他們知道隻要有鳳初離幫忙,他們哪怕全部都喝得酩酊大醉,也不出問題。
一行人嘻嘻哈哈地走出了木材場,向設在天工城外圍的白石老店走去。幾個走在最後的被派到木材場的少年出於好奇,走到了鳳初離劈砍過的大樹前仔細察看,卻沒有看出什麼子午卯酉來,其中一個有些氣惱地對著大樹踢了一腳。
豈料原本還好好的大樹在他的一腳之下居然徹底散掉了,居然不是他踢碎的,不要說他還無法將木質堅硬如鐵的黑石木踢碎,就是他有那個能耐,也無妨將它全部踢成長寬大小一模一樣的柴塊。
看了一眼地上一堆如小山一般高大的柴塊,又看了看那處那柄碩大無朋的黑色巨斧,幾人相視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疾步趕上前麵說說笑笑的大部隊。
一轉眼的功夫,一個月的時間就過去了,三年一次測試終於到了。鳳初離和其他人一起趕到了百煉巷,其中就有和他們一起喝酒打屁的木材場的同伴。
也許三年前他們其中不少人還是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但是經過了三年艱苦,甚至說是殘酷的訓練之後,他們一個個都是不折不扣的高手了,最少在武學上他們都是身手不俗,放到江湖中去至少是一流高手。
在天工殿的三年,鳳初離已經知道他們這一類的出路了。宗派覺得他們天賦不行,基本上對他們不抱太大希望,除非在測試表現極佳的,一般的情況下,上麵是不重視的。測試完成後,達到標準的就留下來,繼續對他們進行訓練,等宗派認為他們已經差不多了,就會將他們派下山去,去守護一些宗派在凡間界的生意。盡管長生無望,也能夠獲得一世富貴,享受的級別絕對不比王侯將相差。
雖然他們是被淘汰下來的,但是憑著真實本領,所謂的江湖高手,是遠遠不是他們的對手的。再說了,在訓練期間,宗派雖然主要是訓練他們習武,但是如果天賦好一些的也可以教授一些法術,自然都是最淺顯的,但是在凡人看來,那就是可怕的神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