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對望片刻,朱小朵的眼裏不禁有了朦朧熱淚。
這才是她的靜歌,那個溫潤如玉的,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會讓人感覺到無比安穩的完顏靜歌。
扶上他自臉頰緩緩拂過的寬厚大掌,她不由哽咽,“靜歌……”
“傻丫頭,你已經找到你的靜歌了,為何還這樣難過,不是應該慶幸嗎?我會努力再努力去憶起從前的點點滴滴的,別難過了。”一邊安慰,一邊抽手拭去她眼角的熱淚。滾燙淚滴落入掌心,灼得他心裏隱隱鈍痛--這樣一個靜默柔順,不棄不離的女子,本應該得到幸福的,為何要讓她淪落天涯顛沛流離?
細致地打量起她來,眉眼清秀,目色悲涼,看得他越發移不開眼,“小朵,不介意以後我都這樣喚你吧?”
聞言,淚如泉湧,越發止不住,“靜歌,真的是你嗎,你真的回到我身邊了嗎?”
怕這一切都是夢幻,生怕一瞬間就消逝眼前,她不敢稍錯地望著他,落入眼裏的是他溫和如春風的笑意。
他笑了笑,輕聲疑問,“我不是你所要找的靜歌,還能是誰?難道你希望我是別人嗎?”
她急忙搖頭,“不,不是的。我隻是覺得這一天來得太突然了,我本來以為你再也不會是我的靜歌了。”
熱淚一滴一滴自他指尖流過,灼得他莫名心痛,無奈道,“好了,莫要哭了,我知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裏,你一定受了不少的苦,我答應你,待我找回記憶之後,我再也不離開你。不管我能活到多久,隻有我活著一天,我都會陪你一天。”
一邊抽泣,一邊答他,“不是的靜歌,是我沒照顧好你,是我連累了你。”
靜歌緩緩歎一口氣,拭不盡她臉上的淚水,索性任由她發泄內心苦悶,默默望著她,心也痛著,“不要再說這些生分的話了,我們得趕緊想辦法救出安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好讓他們傳話給北域王上。”
朱小朵忽而緊緊抓住他沾滿了自己濕淚的手,急急道,“靜歌,你再回去,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抽出手來,反握住她的,無比認真道,“這是唯一能救安安的辦法。”
安安……
正是她萬分焦愁之時,靜歌拍了拍她的手又道,“小朵,你放心,我會把安安換回來了。那個神秘人的預言,一定隻是巧合,安安不會出事的。”
她撫著他溫熱寬厚的手掌,眸子裏淚光爍爍地望著他道,“靜歌,我不願你再離開,我怕……”怕他的三年太短、她能陪他的時間太少,怕他憶不起他們之前的過去,怕他這一去便再也沒有機會相見……
滿眸明淨地與她對望,眸子裏落下她款款深情的模樣,叫他於心不忍,緩緩安慰道,“小朵,我答應你,在我死之前一定會找回以前的記憶,一定會時時刻刻地陪著你。不知道失憶之前的我是怎樣一個人?至少現在的我,很想過一種隱跡江湖、不問事世、隻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看日出日落,靠著耕地織布來維持日子的安閑生活。小朵,我答應你,待眼前所有的困難都迎刃而解後,我帶你和安安離開這裏,去一個無人能尋的地方,好嗎?”
聽聞他一字一句道來,腦海裏浮過美好的未來--在一處風景獨好的世外桃源,他耕地來她織布,再有三兩個可愛的孩子承歡膝下,一家人幸福美滿,那該是怎樣一種愜意的生活?
望著她不停閃爍的眸光,他微微笑了笑,又道,“小朵,相信我。”
她重重點頭,不需要再多的言語,但凡是靜歌所說的話,都必會讓她心裏安穩。
他笑了笑,又道,“北域王上那般疼愛他的寶貝公主,一定會考慮我提出的條件的。”
她皺眉問道,“可是你重回筱君公主身邊,又怎麼脫身。我不想再一次失去你。”
他什麼也不提,隻是微微輕笑,“你放寬心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