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朵手捧著散落的佛珠,不肯死心,又問,“前輩,這世上當真有解續命蠱的辦法嗎?靜歌身上的續命蠱當真可以解開?”
僧者微眯起眼來,輕問,“你執意要救他?”
朱小朵重重點頭,“若前輩所說的輪回之苦都是真,我願替他分擔一切,哪怕要讓我去承受那些苦難,我也要救他活命。”
僧者望了一眼她手裏攤開的零散佛珠,語重心長道,“一個人欠下的孽債,隻能由自己償還。”
她緊緊蹙眉,“那該怎麼辦?難道前輩苦口婆心勸了晚輩一番,就是想讓晚輩眼睜睜看著靜歌逝世,然後夜夜夢魔,眼睜睜在夢裏看著他在陰間遭受苦難嗎?”
僧者隻道,“放手,便是唯一出路。”
她捧著手中佛珠,緩緩生在身前,眸光渙散地落在地麵,喃喃輕問,“放手?”
僧者答非所問道,“續命蠱每隔一段時間發作一次。女施主想必已經親眼所見過。放手與否,你自有主意。不過,不出一月,我們會再相見的。如若女施主有難處,可到漠北之巔來尋我。”語畢,起身,又道,“這佛珠一直跟隨我多年,雖已經散落,但也沾染了些佛氣,就送予你吧。還有,與你同來此地的那名男子,已離開此地了,切莫掛念。”
望著僧者大步朝亭外走去,如血般的殘陽照在他的背影上,透著萬丈佛光。
他的話不是不可信,而是她不願麵對。
望著僧者漸行漸遠的身影,幾次欲言又止。最後在一排排柳枝飄垂中,見他的身影化成一個白點,消失無蹤。
亭外忽而傳來一聲熟悉的呼喊,立即讓神思飄忽的朱小朵全身一個激靈,轉頭時安安躡手躡腳地踩著石子甬道向她撲來。
石子甬道本就凹凸不平,安安步伐雖小,卻急得跟猴似的,機靈靈地撲上前,好幾次險些跌倒,驚得她是膽戰心驚,急忙迎上去將安安一把抱在懷裏,“安安,快給母親看看,有沒有受傷。”
摟著她又瘦又小的身子,恨不得眼珠子直落在她身上,將她打量個遍,除了消瘦了些,身上倒是沒有什麼傷。她這還不放心,又將安安的衣袖都撈開,生怕她受滴點虐待了,在看見她一如往昔白如雪藕般的手臂後,這才寬了心,高興的熱淚直落,“安安,安安,安安……”思女心切,直把安安摟在懷裏,抵在她的小腦袋上,又哭又笑,“可把母親嚇壞了……”
她將安安摟得太緊,直至孩子別扭了,才鬆了鬆懷抱。抬眸時見著安安身後跟了一個中年婦人,同樣是北域人打扮,梳著長長的辮子,見了她微微一笑,“姑娘,這孩子我就交給你了。公主瘋癲的這些日子,她都是有老身照顧著。看著孩子可憐,公主又揚言說要至孩子死地,幸好有聖僧出現,才救了孩子一命。你們快帶著孩子離開吧。”
朱小朵急忙起身,牽著安安的手朝這婦人施了一禮,淚珠仍舊掛在臉頰,閃閃欲墜,“多謝!”
這婦人會意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帶著安安又上了安排好的馬車,沿路返回,一下了馬車,采青那翹首期盼的模樣就映入眼裏,見了她與安安都安好無事,急忙問道,“朱姑娘,陸大哥呢,陸大哥怎麼沒有和你一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