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各安天命 第一百零九回 大結局(五)(2 / 2)

“小妹,小妹……”朱小朵措手不及,眼見自在蹙緊眉頭作痛苦狀,似乎有許多話都還哽在喉間,想說又說不出,最後低不可聞地擠出三個字,“對……不……起……”旋即大口大口吸氣,吸進去再多,卻一口也吐不出來。本是水靈靈的雙眼,登時泛白上翻,那模樣直嚇得安安哇哇大哭。

自在再無回應,嘴角不受自控地溢著鮮血,雙眼泛白的向上翻著,吸了許多口氣,卻未見她呼出,最後連吸氣的力氣也沒有了,張大的雙唇緩緩收回,呈半閉狀,徹底沉睡過去。

待她沉浸在悲痛之中,還未緩過神時,已見著一群北域侍衛帶著長不見尾的百姓堵在了鄉間小徑上。

眾人紛說如雲,那些官差不顧她懷裏已落了氣的自在,一個勁兒地詢問他靜歌的下落。

她六神無主,隻聽著嘈雜聲起,卻什麼也聽不清晰。直至有人擰起蜷在角落裏瑟瑟顫抖的安安向她威脅時,她才悄然驚醒,急忙撲過去要護住安安。

那牛高馬大的壯漢卻將安安舉向半空,要挾著說,“你要是不說出你家男人的去處,我便摔死這毛孩。”

“我真的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求你們放過孩子。北域不是人人都會蠱術嗎,我丈夫是中了續命蠱,才會錯手傷人的。這一切的過錯都跟孩子無關,我求求你們放過孩子。若要找人償命,拿我的命去好了,不要傷了孩子。”她已然朝大家跪下,這些左鄰右舍的人卻冷眼相看。

提刀為首的侍衛冷冷發落道,“不管那中原男子是中了續命蠱也好,還是故意傷人也罷,總之是犯了命案。快告訴我們他的行蹤,否則你們家是要吃官司的。”

擰著安安的壯漢一個氣急,大聲吼道,“大人,莫要跟她多說。她不交待出那殺人犯的行蹤,我便摔死這毛孩。”說罷,雙臂一舉,將安安朝後挪了挪,最後重重地摔在對麵的壁石上。

朱小朵不堪如此慘狀,一個驚悸暈了過去。意識尚且模糊之時,聽聞著這嘈雜之聲戛然而止,最後覺著一道陰影映在臉上,吹來一陣清風,讓她徹底徹底地暈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疲軟的無法起身,試了幾次都是徒勞。

緩緩地聞著有一股淡淡的熏煙味絲絲入鼻,再細致一聞,原來是香蠟之味。正準備再次起身時,且聽著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傳入耳裏,“你醒了?”

聞聲望去,僧者盤腿坐在黑色蒲團上,背對著她,似乎在默念著經語。

“前輩是你?”她強撐著爬起來,望了望這四周,簡陋的屋子裏沒有任何裝飾,唯有一樽金色的小佛像擺在堂中央。連她所躺之地,也隻是鋪了一張席子,一張薄衾。

僧者正對著這金色小佛像,默念了片刻,才緩緩道,“你要找的人在我這裏。是去是留,且聽女施主一個主意。若你非要將已死之人留於陽世,將來的禍事必定一波又一波。”

她舔了舔幹渴龜裂的雙唇,望著僧者佛光萬丈的背影,小心翼翼地詢問著,“前輩是說靜歌在你這裏?”

僧者隻道,“是。”沉默片刻,又道,“你身後有一缸泉水,若是渴了,自行方便。那身素衣,也是為你準備的。這北域之巔素來風大,披著那素衣,小心染了風寒。”

朱小朵的心莫名一暖,不曾想這僧者竟是如此慈善心細之人,將他吩咐的素衣披裹在身,又舀一瓢清水飲下,隻覺著泉水入口絲絲甘甜,仿佛是瓊漿玉液在腹中蜿蜒盤旋。到底是佛家之地,連水都這般與眾不同。

這涼幽幽的水在腹中蜿蜒流入深處,才讓她猛然想起一件大事,忙不顧形象地朝著僧者詢問道,“前輩,我既然被你救下,那你可見著我孩兒?”

僧者依舊盤腿坐著,小佛像前的嫋嫋煙氣在半空回旋,給這小舍增添了幾份仙氣。那僧者的背影看起來,又多了幾分神秘感,“女童性命無憂,施主莫要擔心。隻是她受到驚擾,六魄不全,已經不再如前那般多言多語。”

聞言,她手中的瓢登時落地,“前輩是說安安她成了傻子,對嗎?”

僧者隻道,“是也,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