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午後陽光之下有點難以處理的感情
它的前方在哪裏
配點(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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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階梯之上,有一個身影坐在那裏。
那個長發被風吹散的人,就是喜美。
她坐在台階上,用手托著下巴看著下方。
眼下。有著寬大的台階,有著第二校庭,還有樓梯。在第二校庭中,體育會係的社團正在進行各自的社團活動,進行模擬戰或是揮打的練習。
但是,喜美的視線,移到了他們那些行動的另一方。
她望著的是學院場地的外麵。成為正麵街道的自然區域中的一條直線。
在用模仿石板紋路的樹脂材料鋪設的大道前,有一名少年站立著。
那個穿著製服的,線條纖細的身影的主人,是托利。
喜美望著他直直站著一動不動的背影,突出了一句語帶歎息的話,
「如果害怕的話,回來就好了啊,托利。——因為你是我的愚弟啊。」
喜美說了這麼一句話,抱住了一側的膝蓋。接著過了一會兒,視線前方的托利開始行動了。
他,先是扭扭捏捏的,接著又開始反複橫跳,接著又靠著路燈的燈柱開始跳起了低姿勢型的鋼管舞。
「呼呼呼愚弟,人家剛剛還覺得氣氛有多好就被你一下子打得粉碎了幹得不錯嘛。」
在鋼管舞跳過了頭,托利開始像蟲子一樣一扭一扭地爬上路燈燈柱的時候。
喜美的背後傳來了人聲。
「托利在做什麼呢?那是。新型的遊戲?還是說把他打下來比較好?」
「呼呼呼老師你才是,之前還說去學院食堂喝酒了,怎麼跑這裏來了?」
「哎呀老師來吹個風,之類的吧。」
這麼說著,右腋下夾著酒瓶的體操服打扮坐了下來。看著用手把微亂的頭發理順的她,喜美皺了皺眉。
「呼呼呼老師,用手梳頭除了趕時髦之外可不能幹喲?雖然托利也常這麼做,但是這麼做會損傷發質的,就讓我來幫你理吧。」
這麼說著,喜美用從懷裏拿出來的梳子開始梳起了參水的頭發。
參水任由喜美隨意施為,放鬆了酒喝多了而發紅的臉。
「哼哼。」
「幹嗎啊老師,很惡心。」
「不是啦,老師啊,想起了以前被住在附近的老奶奶這樣子梳頭時候的事情了。」
「老奶奶……,老師,你是出雲方麵的出身吧?」
是啦——,參水眯細了眼睛笑了笑,
「不過,雖然在老家發生了很多事,但現在還是最幸福的。」
「呼呼呼老師,不要突然就醉了不僅把人家和老奶奶相提並論,還突然探討人生好嗎。」
「有什麼不好。該怎麼說呢,因為對於老師我來說,今天也是可喜可賀的一天啊。」
「啊呀真巧,托利今天也是可喜可賀的一天呢。不過如果明天能變得更加可喜可賀就好了。」
聽了喜美的話,參水點了點頭。接著她的視線轉向了喜美。
「你真溫柔啊。」
「等一下,別轉過來啦,這麼一來梳子不是梳不下去了嗎。」
參水嘴上說著「抱歉抱歉」,拿空著的手摸了摸自己的後脖子,一邊用手指把玩著掛在那裏的,和落到胸前的鎖成對的鎖,
「加油啊加油啊」
一邊這麼說著,視線朝向了站到燈柱上麵的托利。
喜美一邊梳著她後麵的頭發一邊說,
「呼呼,老師,你要做愚弟的同伴嗎?」
「愚弟什麼的我雖然不知道,但我會做葵·托利的同伴吧—。喜美你,還有其他的誰也是。至少,對於老師我班上的所有同學我都絕對是自己人。
——啊,不過,因為教員不能直接參與學生之間的抗爭,所以判斷有那方麵的事態的話可就算了哈?」
這樣啊,喜美點了點頭。她梳起了參水另一側的頭發,
「……啊呀?果然。」
「怎麼了?」
「剛才,正純從對麵的多摩方向過來了。不知道怎麼搞得,她好像在從自然區域到悔恨之道的半路上走失了。真是個老是在奇怪的地方走失的孩子呢……」
喜美用梳子輕輕抵著下巴,歪了歪頭。
「呼呼,不過啊,那個副會長也是到底在做什麼?要去悔恨之道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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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道身影,在森林中穿行。
在午後陽光下投下陰影的森林中,穿著製服一邊四顧一邊前行的人,是正純。
正純抱著夾在右腋下的紙箱,
「雖說是走‘悔恨之道’抄近路,但橫穿有點不好啊……」
正純打算聽輕食店女店主的話,從悔恨之道繞到教導院,把小包交給托利去。Ariadust教導院的正前方。
悔恨之道是通過數片自然區域中一角的街道。如果能橫穿自然區域的話,應該比沿著各個區域的邊繞一圈更快一點,但是,
……應該沒有迷路吧?
雖然自然區域和居住區還有輸送區一樣是街區製的,但為了再現自然風貌,設置有自然區域的地方街區的劃分並不很明確,如果植被很密集的話枝枝幹幹的還會變成一堵牆。
雖然正純已經穿過了幾條街道,但就在剛才她注意到通過的次數和計算對不準了。
「……好像就是自己走著送上去神隱啊,這個。」
正純還在三河的時候,在市內發生的怪異之中,有幾個神隱的同類。其中尤其是,……“公主隱”。
令母親消失的怪異,正純到現在都還記得。進入回家的自己眼中的景象。那是聚在自家圍牆周圍的住在附近的人們,和搜查家中的執行公務的自動人形的身影。
那個時候的喪失感,還有之後在心中擴散開來的後悔,還作為新的記憶在正純的心中保存著。還有,怪異就在身邊的事實也是。
就算是事隔一年多的現在也是,正純不但盡可能地不讓自己一人獨處的情況出現,就連當時沒有的攜帶社務也是,雖然是最便宜的,但總是像護身符似的貼身帶著。
「該不會,吧。其實這裏已經是悔恨之道旁邊的森林裏之類的。」
正純豎起了耳朵,能夠聽到遠處,從陸港傳來搬入貨物的聲音。天上還有船影在飛來飛去的,天上也有可能是成瀨和奈特她們在鬧騰的聲音在回響。
總之,正純覺得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吧……
……走到下條道上的時候,就直接往教導院走吧。
果然,還是先把小包給托利,再去調查悔恨之道吧,正純雖然這麼想著,
……道路在哪裏啊——
在焦躁的自己想來,雖然也有對於神隱的恐怖感,但也有這奇妙的期待感。那就是,
「調查了悔恨之道之後,到底能了解到什麼呢。」
就像是女店主所說的一樣,就像是酒井所說的一樣,調查了悔恨之道之的話,大概就能融入大家了吧。
怎麼辦呢,這麼想著,正純的視線投射到了縫隙間。就在這時,
正純來到了一個在森林中建起來的小公園中。
「哦。」
讓正純驚訝出聲的空間是個十多米見方的土地廣場。有一間小小的休息所,廣場上有著玩耍的孩子們的身影,旁邊的木頭長椅上也有親子檔的身影。
仔細一看在艦尾側還有一條小道,不過那看起來才是正式的出入口。
……這是——
雖然是第一次來,但正純記得從教導院的窗戶裏看到過這個休息所的房頂。
「路,應該沒有走錯吧。」
正純歎了口氣,從遠處觀察著休息所的建築。
是座內部有著寬廣空間的建築物啊。在入口處有一間小房間,裏麵有一間帶著落地窗鋪著地板的房間。在入口處和房內可以看到幾個帶著夕陽餘暉的人影,但整個氣氛,
……就好像是會議室一樣啊。
正純這麼想著,目光停留在了貼在休息所牆壁上的金屬板上。金屬的刻印所示的是,
「‘禦靈平庵’,一六一八年……」
這是為了鎮魂所建的啊,正純如此判斷。三十年前的話,三河周邊還很混亂,應該還有著麵對極東各地發生的戰爭和政治壓迫,使用舊派術式的叛亂。
聽說元信就是因為年紀輕輕就鎮壓了那些叛亂,才確保了當主的地位。
「這是當時的產物嗎。……在武藏改建了之後也留著啊。」
正純歎了口氣。看到了在休息所一旁有一塊寫著“正麵大道”的帶箭頭的看板指著森林,
「這裏周邊,鎮魂用的設施挺多的吧。」
正純看著樹木另一方麵悔恨之道的光線,再次踏入了森林中。
悔恨之道。
為什麼那個地方要被稱為悔恨之道,雖然感覺有點兒稀薄,但正純有了點推測。
「從教導院出來,沿著街道走一會兒,路旁好像有一塊石碑啊。雕刻在上麵的文字是——,‘一六三八年少女為赫萊森·A祈求冥福全體武藏住人’吧。」
現在想來,那會不會可能和悔恨之道這個名字有點關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