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獄內自盡(1 / 1)

滴答!

滴答!

這是一間窄小的牢房,整體封閉,隻在屋頂旁邊開著一扇窄小的窗戶。由於整日不見太陽,這裏是潮濕的,細小的水珠順著肮髒的牆壁緩緩流下來,最終彙入地上混雜著血跡的水窪裏。

張遮穿著一身灰色的囚衣盤坐在牆角處,他瘦了很多,腕骨和指骨都極其明顯,臉上還有著一道又一道細小的傷口,脖子上還有一道長長的血痕,逐漸蔓延至衣領內。

他站起身,腳上的鐐銬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沉重的聲音,咣當咣當,一聲又一聲,無不都在敲擊著他的心。

第十天了!

距離謝危發動宮變,已經過去十天了。

他的母親,是不是還在等待他回家,母親身體不好,不知道這次入獄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困擾,她會不會強忍著時時作痛的膝蓋費力地去求那些同僚,去放她可憐的兒子一命?

還有她·····謝危,會對她做什麼?

張遮,你真沒用!他緩緩閉上眼,一行渾濁的淚從眼角滾落下來,在這無邊的黑暗裏泛起一抹細微的光。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想著她,你···你真沒用!

他沒動,任憑淚珠滾落,良久,他的肩膀才停止顫抖,從臂彎抬起頭,依舊是那張遇事不動聲色的冷靜麵龐。

······

咣當!

隨著一聲開鎖的聲音,張遮也緩緩睜開了眼睛。他在這黑暗環境下待久了,眼神也不是很好了,乍一看有些明亮的光,竟覺得有些刺眼。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便看見謝危正含笑看著他,左手拿著一個飯盒,右手拿著一盞精致的燈,上麵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兔子。

可笑,一個蛇蠍心腸之人,也喜歡這般可愛之物嗎?

張遮移開視線,兩人就在這無聲中對峙。

“你來幹什麼?”還是張遮先開了口,他咳嗽了兩聲,本就蒼白的臉上一點血色也沒有,對比起衣冠楚楚的謝危,真真是狼狽至極。

謝危不作聲,把手中的飯盒放在他麵前,張遮偏頭不理。

“張遮,你母親死了。”他出聲道。

“什麼?”張遮聽這驚天噩耗,猛地起身,可惜腳上戴著鐐銬,加上渾身無力,他狼狽地摔在地上,震的胸腔一陣疼痛。“你,是你·····”

“不是我,她自己在大雪天出去,摔斷了腿,無人救治,發現時,已然斷了氣。”他淡聲道。

張遮瞪大雙眼,隻感覺一層薄霧緩緩遮住了眼睛,他掙紮從地上起身,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後默默轉身。他咬著唇,竭力忍住即將出聲的啜泣,牆角處正在滴答的水珠流的更快了,像是為他遮掩著無聲的啜泣。

良久,他出聲道:“我知道了,你走吧!”

謝危不動,“張遮,她死了。”

張遮心一動,這個她是誰,他倆心知肚明。

“可笑,她死之前還要我放過你。”

“張遮,我該放過你嗎?”

謝危冷笑兩聲,旋即轉身離開。牢房的門大敞著,並無一人看守,隻能勉強在黑暗裏窺得一挺拔身姿。

她死了?

張遮笑了兩聲,轉身望向那一小扇窗戶。

太陽,升起來了。

“刺啦!”是布料撕毀的聲音。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張遮突然想起了那年冬天的梅花。

梅花,真香,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