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婉收回目光,把剛剛可笑的錯覺抹去了。

白侯夫人就是長公主,有皇室血脈,三皇子的母親也是白侯爺的胞妹,白楚凝和楚隱基因上長得相似也說的通。

洛婉之所以能認識楚隱還是因為秦婉婉,那時洛婉還和秦婉婉還在共用一個身體,楚隱行軍至魯山,專門來問秦家要些捐贈。

幾麵之緣,那人居然察覺到自己的同秦婉婉的不同,還好楚隱事事繁忙,便沒再追詢。

“早看出白二的身份不簡單,沒想到居然是世子。”

“什麼世子?白侯還沒有向皇上請封,慎言。”商新醉駁了話,神色冷冽的看向馬車門處。

那外麵駕車的玉環是郡主手下的人,說話的姑娘這才反應過來,住了嘴,沒再開口。

請封世子得弱冠後了,這白玉樹如今才十七八歲,還要熬上幾年才行。

馬車晃晃悠悠,洛婉閉目養神,不自覺的便困過去了,待醒過來,馬車已經入了平山城。

城內有些蕭條,雖然也有攤販,但路上人影匆匆,記得三年前,平山城還十分熱鬧,白日裏街上總是擠滿了人,路邊茶攤說話的,挎著籃子買小物品的,吆喝賣小吃水果的,各式各樣的人說笑。

“還是這麼冷清,看來新來的縣令還是拿平山城沒辦法。”秦月出聲,她語氣有些惆悵。

商新醉接了秦月的話,“說來有些難聽,要不是秦二小姐死在了平山穀,秦家從平山城撤走了所有的產業,平山城還不會冷清至此。”

秦月看向商新醉,語調冷了下來,“秦家不過是經營了些許店鋪,不像山月記酒樓這般勢大,影響不了一城的繁華。”

馬車停了下來,兩人的對話也結束。

山月記什麼時候和秦家不對付的?

洛婉看這兩人之間的氛圍,察覺到這不應是私人間的矛盾,秦月的態度轉變是在商新醉自報家門後發生的。

“諸位,到了。”玉環開口,掀開車簾,“宅府裏已經備好幹淨衣裳和熱水,各位可以洗漱後留下來用餐,有其他安排的,也可自行離去。”

“多謝。”眾人朝玉環道謝。

洛婉是十分想洗一個澡的,一個小丫頭領著洛婉進了一間小屋,屋子內有幾扇屏風,還有一個圓木桶,熱水已經放好,淹沒了半桶,旁邊擱著兩套衣服,一套男裝,一套女裝,都是素白色的,棉麻布料,稱不上多好,也稱不上多差。

旁邊的木盤裏放著香堿和皂角,終於可以洗一個幹淨的澡了。

洛婉先把頭發放下來,尾部的頭發因為油汙打結,怎麼也扯不順,洛婉試了幾下,不耐煩的把箭刃拿出來,竹竿已經沒了,上麵的貼片還鋒利著,洛婉抓著頭發,把尾部的頭發割掉。

一縷一縷的頭發落在地上,洛婉的頭發變得隻到肩膀,短發不厚重。

做完了這一切的洛婉,先用旁邊的空桶,從澡桶裏提了一桶水出來備用後,才開始擦皂角,雙手插入發根仔細的開始清洗。

頭發打了兩次皂角,清洗後才感覺裹著頭皮那層油汙被洗掉。

衣服脫下後就扔到地上,這破爛衣服也不會再穿了。

身軀很瘦,但是意外的有力,腳底後手心都是結痂的疤和厚重的死繭。香堿抹在全身,身軀沉入水中。

洛婉抬手,側頭看小臂上的傷口,細細的一道,是被箭刃壓出的傷口,血已經幹了,手指用力的摁了摁,那血仿佛下一秒又要流出來。

洗幹淨身上的汙漬後,洛婉總算是感覺心情好了。

白楚凝真是個好人。

洛婉默默的在心裏給白楚凝發完好人卡。

洗完澡,洛婉起身穿上男式的衫褲,又將箭刃貼在中衣和外衫袖口中間,頭發用頭繩紮成馬尾,走出門。

其他人都是商戶家族中人,此刻被白楚凝救了,自然都有人帶著人來接。

一群人中,也就洛婉是個例外。

“洛小姐,郡主請您去偏廳用膳。”不知提早了多早老候著的丫鬟見洛婉出來,走上前,替洛婉領路。

“其餘人呢?”洛婉開口,隨意問道,目光瞟著院子的設計。

“秦小姐在偏廳,人有些被家眷接走,有些還有些旁的雜事,便都走了。”丫鬟有問就答,談吐清晰,背挺直的走在前麵,讓人不由想到,不愧是大家身。

穿過一個拱門,走上回廊,沿著抄手長廊往前,越過一小片水榭池塘,又穿過一個拱門,就到了所謂的偏廳。

木櫞往上蓋著琉璃瓦,下方平整的木吊頂,邊緣吊著竹簾,竹簾挽了一半,可以瞧見裏麵的大圓桌。

兩位丫鬟正在布菜,一位端漆盒,一位擺放。

白楚凝坐在內側主位,白玉樹坐在白楚凝身側,此刻換了一身華麗的錦服,終於是看的出貴氣來。

秦月座位落在白玉樹下方,而白楚凝下方的位置還空著。

“洛姑娘。”白玉樹此刻又恢複了活潑,先發現了洛婉,招呼洛婉入桌,“也不知道怎麼的,留他們吃頓飯,他們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