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兒突然有點嫉妒楚羽了,天澈愛她,幾經波折方才願意舍棄江山,而沈落瀟,從頭到尾都不願意。
而為楚羽,無意權謀的沈落瀟,為她毅然策馬逐鹿中原;南希為她,談笑之間放手兵符,將南月國前途未來全部拋棄。
姐姐的眼光,果然不同一般人。她說風南希若愛上,就一定是死心塌地,果不其然。
風南禮接到南希的兵符,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軍人最崇尚紀律嚴明,將領最在意兵權在握,他突然有些想知道,到底男女之間是怎樣的羈絆深情,可以讓曾經冷戾無情的七王爺露出如此溫情的笑容,如此揮揮衣袖將身上的權利與責任雲淡風輕一般地放下。
這個京城,在他不在的這些年,好像什麼都變了。
天澈能為一個女人將南月國攪得動蕩不安,南希竟然也為了一個女人,將他看得比天還重的責任棄之如敝。
“風天澄,你該放了我姐姐了!”
風天澄挑眉一笑,“太子妃殿下,本宮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七皇嬸既乃七皇叔王妃,來參本宮登基大禮,本宮歡迎之至,如何有放與不放之說?”
“你……”
靈兒咬牙切齒,小人,小人!
南希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隻看著楚羽,似乎場上任何再與他無關。靈兒看著他,恨也不是,謝也不是,隻去看著天澈。
登基大典上,能保護天澈的隻有南希,可誰知道風天澄竟出了這麼一招。楚羽深居閨中,且京城盡知宣王恨楚羽,他們隻考慮到琴嫣,根本沒想過風天澄會從楚羽身上著手。
風南禮手握兵符,將與他西關軍隊對峙的京畿鐵衛收下,然後回頭稟示風天澄。風天澄微笑著,“來人!風天澈毒害皇上,如今又敢劫持皇上破壞朕登基大典,罪加一等。然朕登基,大赦天下,免其死罪,押解天牢,聽候發落!”
風起旗飄,鍾鼓鳴奏,一派莊嚴祥和。風天澄的龍袍在這風中輕翩,躊躇滿誌,意氣風發地睥睨著殿前百官,隻等他們高呼一聲“萬歲”。他仿佛看到了壓抑在心中多年的壯誌和激情正源源不斷地噴薄而出,化成一片燦爛的壯麗河山。
臉露微笑,不由得,回頭朝身後看去,空無一人。
靈兒踏上前來,嗬嗬笑著,“既是皇子殿下登基大典,好不熱鬧,臣妾講個故事助個興如何?”
風天澄微微眯眸。靈兒道,“如今大局已定,大皇子殿下難道害怕臣妾區區一個弱女子能做出什麼事來?”
風天澄斜過眼去,靈兒慢慢往前走,“助興嘛,大家不用一副緊張兮兮的表情,輕鬆一點。看著我南月人才齊集至此,臣妾由衷高興,今日臣妾要講的,是兩個精忠報國的故事。話說,有個地方叫中國,泱泱中華,人才濟濟,出了兩個將軍,一個姓嶽,一個姓戚,帶領了兩支隊伍,一支人稱嶽家軍,一支人稱戚家軍。這兩支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到之處,無往不利,令敵人聞風喪膽。撼山易,撼嶽家軍難,我們就先來講講這個嶽家軍的故事。”
靈兒聲情並茂,娓娓而來,將嶽飛性格耿直,清廉大公,英勇征戰的故事講得活靈活現,及至直搗黃龍,被十二枚金牌連夜召回,最後因“莫須有”之名而被害風波亭,壯誌難酬,河山難收。在場眾人,不是軍人,就是朝臣,此番故事,聽得唏噓不已。
“接下來,我們再來說說戚將軍和他的戚家軍。”
靈兒先講了戚繼光抗倭的英勇戰績,然後又講他在明朝嚴酷的現實之下,投機圓滑,結交與當朝權貴,妥協官場,貪汙受賄並不排斥,登台拜將亦予歡迎,倚著靠山,升官發財,贏得地位,最終握得兵權,平定海賊,護穩河山。
“六皇叔,臣妾不過弱智女流,於政治權謀行軍打仗半點不通。隻是從小所聞,嶽將軍耿直清廉,潔身自愛不與奸臣為伍,甚受百姓愛戴,亦為其生平遭遇所憾;而戚將軍因與權貴結交,雖所受之賄,所得之財多分予士兵,卻仍有微詞。臣妾愚鈍,不知六皇叔認為他二人,究竟誰最可取?”
風南禮多年征戰,聽靈兒說將軍征戰之故事自然有興趣,聽到她說嶽飛和戚繼光生平事跡,禁不住心馳神往,將自己與他們比之一比,冒然間聽靈兒如此問,信口答道,“自然是戚將軍。若朝中不穩,將何為將?為將者,須兵權在握方可一籌壯誌。嶽將軍氣節可感,卻太過愚鈍,壯誌未酬,怪不得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