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澈無奈道,“上當又如何?皇兄,你為何不直接開口,你要江山;而我,隻要靈兒。”
靈兒心中一震,安靜下來,仰頭看著天澈。日光之下,天澈才是真正的金甲天神呀。眼淚再次模糊,耳畔響起風天澄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這可有意思了。你愛的人對你置之不理,愛你的人要拿江山換你。靈兒,你意下如何?”
靈兒回過頭去,目不轉睛地看著沈落瀟,幽幽地開口,“風天澄,你知道如果天澈與沈落瀟生死對決,最傷心的人是誰嗎?”
風天澄挑眉,“會有其他人?”
靈兒慘然一笑,“當然。他們對決,我有什麼好傷心的?一個是我不愛的人,一個是不愛我的人,有什麼好傷心的?可是,他們卻一個是天香最喜愛的兄長,一個是天香寧願拋家棄國也要愛的人,你說,若他們倆對決,最傷心的,究竟是誰?”
“你……”風天澄的手突然收緊。
靈兒呼吸困難,發音不清,任他手指收攏,並不掙紮,依然淡淡地以最後的聲音輕輕地艱難發音,“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剛才一刻那樣想救你。其實我們是同一類人,愛著明明不能愛的人,卻死死不肯鬆手,並不期望能夠得到多少回報,隻是希望愛的人可以留在身邊,可以陪著他,這樣就夠了,是嗎?可是,命運就是命運,它不讓你愛,你就是愛不了。不管你放棄什麼,不管你怎麼去努力,終究是求之不得的。”
風天澄的手無意識地收攏,靈兒呼吸困難,眼淚正好趁此流下來。天澈遠遠地看著,並不知道靈兒到底說了什麼,隻看到她臉色張紅,臉頰淚水,頓時心裏揪痛,推開攔著他的風南禮,留下一句,“皇叔,交給你們了。”然後從城樓上飄飄落下,抬劍指著風天澄,“放了靈兒!”
靈兒淚眼模糊中聽到天澈的聲音,心底更加傷心,天澈,你這又是何苦?
沈落瀟,你真的這麼鐵石心腸嗎?你說過愛我的,你說過的!
“殺了他!”風天澄此刻仿佛失去了思維一般地吼著,“殺了他,殺了他!”
天澈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你放了靈兒,我答應你,絕不還手。”
風天澄剛才的激動過去,立刻醒悟,堆起笑容掩飾剛才的失態,鬆開手來,“天澈,你我兄弟,就算爭此江山,也要江山在,有的爭才行。本宮不殺靈兒,你收點兵馬,殺退木葉城,本宮亦助你一臂之力。”
天澈一愣,喜出望外,幾乎不敢相信,回頭望向城樓,城樓上的趙敏南希等均自麵麵相覷,完全不知局麵怎麼突然會變成了這樣。
而沈落瀟身後早傳來震天的呼喊,“殺!替城主報仇,替木葉城報仇!”
靈兒隔著淚眼看著沈落瀟朝她輕輕一笑,然後悠然地飄落。城門打開,短兵相接。天澈恨極了沈落瀟對靈兒的無情,提劍就朝他殺去,沈落瀟亦從容應戰。
風天澄滿臉得意地帶著靈兒退至後麵,手搭在靈兒肩上,“你說他們最後會是什麼結果?”
靈兒半晌,回頭朝他淒然冷笑,“我隻看到了天香的死亡。”
風天澄臉色陡變,再次伸手掐住靈兒脖子,“找死!”
“這局麵越是朝你所樂見的方向發展,天香就越向死亡靠近。”靈兒脖子被掐,發音艱難,她這一句話,輕柔微弱,混入混戰的吵鬧聲中,除了身邊的風天澄,再沒一個人聽見。
風天澄臉色越來越難看,手裏力道也越來越大。靈兒隻覺得肺裏空氣逐漸抽離,眼前早就是一陣暈黑,耳邊嗡嗡在響,似乎聽到了沈落瀟在叫著,“靈兒。”
是幻覺吧,他都已經不要她了。她的死活,他根本就可以冷眼相對的,他愛的從來都隻有姐姐,他要的,一直都是江山,他從來就不愛她,從來就不愛。
“你以為當了皇上就可以不管世人眼光,就可以強留天香陪在身邊。可是你們終究是親兄妹,世人眼光你可以不管,道德倫理,你也可以不管,可是天香可以嗎?你為了她,殺害她最喜歡的父母兄弟,毀了她最在乎的南月江山,為她憂心的千萬子民帶來不幸,你認為到了這樣,她還能原諒你嗎?更何況要和你一起視道德倫理於不顧?不可能的,恐怕你此刻當上皇帝,下一刻就是她的死期了。你隻顧一己私欲,置親情於不顧,置國家於不顧,到最後,你做的這一切,最終除了逼死天香,再不會任何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