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澈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隻是依然沉睡不醒。靈兒雖擔心,卻也沒用,沈落瀟忙於政事,並沒有太多時間來陪她。靈兒知道,當她決定留下來陪他時,就該有這個心理準備。他能在每天抽出些時間來陪她說幾句話,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所以,她隻能找更多的時間去陪昏迷不醒的天澈,或是悶悶不樂的天香,偶爾和進宮來看她的南寂聊天。
隻是她一直很奇怪的是,為什麼沈落瀟拿下了這個江山,卻遲遲不稱帝,整天也還是一副瀟灑飄逸的白衫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裏來去,像一股清風一般,仿佛隨時都會飄然離去。後宮依然未變,沈落瀟卻從不踏足,每日起居全在上書房裏。
有時候,靈兒也忍不住幻想,如果最好,是否真的可如錦繡當初所講的那個故事一樣,帝後情深,六宮無妃。
這樣想著,忍不住睜眼去看依然伏案苦讀的沈落瀟。沈落瀟政事繁忙,她不敢吵他,可不見他,心裏又不舒服,所以時常也往上書房跑,一如當初,他看書,她也看。
看到沈落瀟蹙著眉頭,靈兒不由得發問,“怎麼了?”
沈落瀟輕輕搖頭,“天澈日前攻打木葉城,將南部兵力北調,如今米那國風聞南月局勢動蕩,率軍侵入,已連克三關。”
“啊?”靈兒從椅子上跳起來,拿過他手裏的奏折,瞅了一眼,一時半會看不明白,重新還給他。細細思著當初在木葉城所了解的米那國,再聯想這幾天所看之內容,突然咬唇笑了,回頭對沈落瀟道,“我有法子。”
“啊?”這下輪到沈落瀟驚訝了。此等大事原想叫來南希和秦丞相商量,誰知靈兒竟然如此短時間就想到了解救之法,雖不太相信,但看靈兒自信滿懷的樣子,不由地問道,“什麼法子?”
靈兒道,“我以前看過米那國的一些資料,上次看到大概是兩個月前,米那國老皇帝病重,兩個兒子卻相互推脫都不願繼承皇位,我看這裏報告的似乎是其中一位皇子領兵,所以大膽猜測,他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為了侵占南月,所以我想,隻需要派一名說客,交換條件,他們一定願意退兵。”
沈落瀟微微眯眸,眼露讚賞之意,“你覺得誰合適?”
沈落瀟這麼問著,心裏卻想生怕靈兒說出讓他擔心的名字來。
靈兒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放心好了,我要留在皇宮陪你,而且這種大事,我哪擔得了?隻需要我們少爺出馬,絕對馬到功成。”
沈落瀟細一思索,眼露驚喜,“絕妙!我這就下令,命秦楚翼出使南關。”
靈兒無意間與天香交談,說及此事。她是真的希望天香可以從風天澄和沈落瀟的陰影中走出來,可以看到楚翼的好。
天香聽到此事,先時並未多在意,待聽到楚翼要去當說客時,忽然問道,“他們退兵的可能性有多大?”
靈兒詫異她竟然有興趣,暗自高興她終於開始關心楚翼了,笑著答道,“原本頂多六成,但若是我們少爺出馬,則有八成了。”
“那就是說還有兩成可能失敗?”
“呃……”靈兒抓抓頭,“原則上,隻要沒發生的事情,總是會出現意外的。”
天香回頭堅定道,“那我也去,是否可以提高?”
靈兒眨眨眼,不是吧?天香突然之間這麼關心少爺了麼?
但是靈兒的開心沒有維持一秒,就被天香接下來的話從頭淋到腳。
天香說,“若我去和親,以示誠意,是不是可以再多兩成機會?”
靈兒一個激靈,愣在那裏,半晌說不出話來。
天香性烈,一旦決定,再難更改,沒有人勸說得了。靈兒卻知天香心意,南月國如今蕭條之勢,因風天澄為她所起,她心裏對祖宗對江山心有愧意,且這裏所留幾乎全是傷心,她也不想再呆在這裏了。和親離開,既是為南月國,也是為自己。
不需要太多的時間準備,隻兩天,天香便穿上了嫁衣,由楚翼當護嫁使臣,前往南關,前往米那國。
天下第一美人,國色天香,傾國傾城。這一去,到底是為傾城,還是救國?山長水遠,可有歸期?
靈兒看著天香遠去的車攆,心裏完全不是滋味。再看看旁邊的楚翼,更加難過了。
原來這個世界上,到處都有想愛而不得的人,相比之下,她與沈落瀟,算是好的了。那她還苛求奢望那麼多幹什麼呢?能陪在他身邊,就已經是最幸福的事了,不是麼?
東陽宮中,天澈依舊深眠,靈兒輕撫著他的臉頰自語。
“天澈,昨天天香出嫁了,嫁到米那國,是和親。等你醒來,會不會怪我,不告訴你一聲就把你妹妹嫁走了。可是,我想阻止的,但是她執意如此,我也沒辦法。她一定是傷心失望,想離開這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