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將亡2(1 / 3)

火堆在一夜過後隻剩下一堆灰燼,清晨的陽光透過樹隙斜斜照在了洞口內,鳥雀落於枝頭嘰喳叫著,空氣中也沾染上寒霜的味道。

二人醒來後,分食了帶來的幹糧便出了山洞去尋找山穀的出路。這並沒費他們多大功夫,這裏的山穀差不多都是三麵環山的,另一麵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二人照著這個想法,沿著小道朝出口走去,昨晚他們落在了半山腰,這裏的樹木稀疏不少,能夠看見山穀最低處有一條溪流貫穿了整個穀底。

穀底下被溪流淹沒已無法行走,二人鎖定方向,沿著山腰一路摸索下去。

“我們一夜沒有回去,我爹那邊肯定會派人來尋,我們隻要到昨天那處山穀附近應該就能和他們彙合了。”

沐驍說到這裏頓了一下,轉頭嚴肅的再次開口對聞餘說到:“如果我們在和他們彙合之前先遇見譚襄的話,你一定要回去把這一切告訴我爹。”

聞餘還未張嘴,沐驍便打斷了他:“在這件事上,你比我要有用得多,況且還有一位前輩助你。我是譚襄的目標之一,由我拖住他是最好的計策。”

聞餘沉默了半晌,最終遲遲應了聲,前方的沐驍早已回了頭,因此並未看見聞餘直直的看了他許久。

“好。”

山遠路長,所幸在二人回到原先的山穀口時都未曾遇見過譚襄,但山穀處也未曾碰見沐騎派來尋他們的士兵,沐驍尋到了昨日被綁在樹下的馬匹,二人快馬加鞭的趕回了軍營,卻見一副人間地獄像。

軍營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無數傷兵被抬進營帳醫治,又有無數屍體被抬出,營中糧草被付之一炬,禍及周圍的營帳都被燒毀。

沐驍並未多做停留,拉住了一路過士兵便問到:“發生什麼了?”

士兵一眼便認出了他,八尺男兒連連哭嚎著道:“少將軍,昨日敵軍夜半偷襲,糧草都被燒沒了,大將軍……”

“我爹怎麼了?”

士兵抬手一把將眼淚鼻涕抹掉,再次開口時卻隱隱帶上一絲恐懼:“昨日他們帶了許多人,我們交戰的時候,那怪人又來了,他這次好似很生氣,直接朝著大將軍撒了什麼東西,大將軍連著周圍的兄弟都倒了下去。”

沐驍還未聽他說完,便直直向那頂最大的營帳跑去,二人到營帳時,趙大夫正在為昏迷的沐騎查看,隨著時間流去,他的臉色越發黑沉。仔細看去便會發現沐騎皮膚下好似有無數長蟲在湧動,隨著這些長蟲的蠕動,所過之處皮肉幹癟,留下一道道青黑的印記。

“趙大夫,我爹……”

趙大夫沉著臉搖了搖頭,聞餘扶住了踉蹌了半步的沐驍,後者深吸了一口氣再次開口到:“連你也沒有辦法嗎?”

“將軍的症狀很奇怪,老夫行醫五十多年簡直聞所未聞。這世間哪怕是那南疆巫蠱我也能解得個五六分,可將軍症狀雖是中蠱,卻是我完全沒有見過的。似毒非毒,似蠱非蠱,切若浮絲,形如枯藤,以老夫的醫術實在慚愧啊。”

沐驍看著床上一夜間便毫無生氣的人,昨日那被掐住的窒息感好似又再次襲來。

他啞著嗓子問道:“趙大夫可否讓我爹醒過來?”

“老夫可以用銀針延緩這‘蠱蟲’對將軍的侵蝕,讓大將軍醒來,但一個時辰後銀針斷裂之際便是將軍赴黃泉之時。”

趙大夫說罷,從醫箱中拿出一捆用布袋包裹的銀針,等著沐驍同意施針。

“也好,飛鴿從皇城到這裏,兩日便足矣,至少在死前能夠知道自己仇人的死訊。”

“但少將軍……將軍的症狀與蠱蟲極其相似,為了防止這些感染的人死後,蠱蟲破體而出寄生其他人,老夫鬥膽請在破體前將他們的屍體用火燒掉。”

趙大夫說到這裏,跪拜下來,以頭撞地懇請沐驍的同意。

“這次是連棺材都不給他們留了。”沐驍擠出一個哭似的笑來,身旁的聞餘擔憂的看了一眼,前者轉身不忍再看榻上麵容憔悴的沐騎。

“我會讓人準備好柴堆,將他們一起燒掉。”

沐驍扯著聞餘出了營帳,將空間留給了趙大夫。

大將軍重傷昏迷,軍中此刻已由兩位副將管理,但李非、何言二人不和已久,此刻二人連同一幫將領都在營帳內吵得不可開交。

何言主張撤回城內,銀國夜半襲擊,明顯已經發現了他們的駐紮地,且大將軍重傷昏迷,軍心大亂,此刻隻有進城死守城門方是良策。

而李非卻言那銀國軍隊昨日被他們擊退,定是不敢再次來襲,外加士氣因昨日一戰十分低迷,此刻應該主動進攻才能穩定軍心,士氣大增。

一群人就著到底是守還是攻的問題爭論不休,一時吵得麵紅耳赤,刀劍隨著身體的舞動陣陣作響。

沐驍帶著聞餘站定在外聽著,臉色沒什麼表情,突然側頭開口問了聞餘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麼我被他們稱為少將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