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南聽了覺得無趣,就去找屈楓葉問,屈楓葉卻發出嗤笑。
“想在這種地方找到棠心龍舌木?分母無窮大。”
“啥意思?”
“可能性無限趨近於零。”
但他們尋常草藥還是認識些的,想得以後可能用得著,就仍然拿著小鏟子仔仔細細幹活,不時有些小蛐蛐從他們麵前跳過。
在大山裏兜兜轉轉了一下午,每個人的藥簍都差不多滿了。
眼看太陽就要下到山後頭了,諸葛亮就張羅著找處荒草稀疏的洞坐下休息。
夜晚降臨,屈楓葉打著了火燧石,點了一些木頭用來微弱的照明。
“火不要點太大,會把狼引來。”
“好。”
胡南坐在洞口的石頭上,抬頭看向山間升起的一輪明月。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無論走到哪裏,月亮還是那個月亮。
忽然,旁邊一屁股坐下了一個人,連帶著一個滿滿當當的藥簍被推到他跟前。
“亮乏了,可願幫亮清理一下藥簍?”
“你甚至不願意叫我一聲小南。”
胡南嘴裏嘟嘟囔囔,但雙手還是開心地接過藥簍開始扒拉出雜草。
“什麼?”
“沒什麼。”
“子南,怎麼樣?”
諸葛亮雙手向後一撐。
“什麼?”
這次輪到胡南疑惑了。
“亮對你的稱呼,你們沒取字,有些麻煩啊。”諸葛亮轉過頭,明亮清澈的雙瞳直視著胡南,“你不像屈公子和司公子,你單名一個‘南’,亮不太好喚你,便加了個‘子’字,喚你‘子南’,你覺得如何?”
“好啊!這就像先生給我取了字一樣!求之不得!”
胡南激動得雙眼放光。
“嗬嗬,取字可不是兒戲,還是得你自己來定。”諸葛亮有些好奇地問道,“所以,你為什麼單名一個‘南’呢?令親可曾提過?”
‘胡南?他也配叫這個名字!’
刻在腦海裏的聲音猛地刺穿耳膜,那聲嚴厲的嗬斥仿佛就在大腦裏回蕩。
胡南“嘶”了一聲,頭有點疼,眼睛微微閉上,搖了搖頭。
“是嘛,你不知道啊。”
兩人陷入沉默。
等頭痛稍緩,胡南試探地換了個話題。
“先生你早就做好打算,願意跟劉備走吧?”
“你怎麼知道?那崔州平可是勸了亮一路呢。”
諸葛亮有些驚訝,雖然他憑著名字和他身上的氣息,覺得眼前的年輕人不簡單,但這孩子說出的一些話,確實更能證明他有著與眾不同的能力,他對疑惑的事情,哪怕是問,也都是帶有自己的判斷,大多還都是正確的。
“那天在內屋你給我療傷時,我看到你牆上掛的山勢水道圖了,上麵塗改寫畫的痕跡,如果你無心的話,大可不必做到那樣的地步。”
“不錯,豫州乃仁義之師,倘若亮助其占據一方,興複漢室,未必不可。”
“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君而侍,我們自當不會幹涉先生的選擇,隻要你想好了,我們便拚盡一切助你,萬死不辭。”
“哈哈,亮尚未入軍營,就先得了你們這幫忠義之士,何愁漢室不興。”
諸葛亮的表情相當愉悅。
“先生想要怎麼個興法?”
“仿效那淮陰重言之於漢中對。”
“韓信?”
“正是!亮想像他那般入中原,上北伐,統天下!高祖既然可以用此法創立漢室,亮便可效仿此法興複漢室!”
胡南看著眼前這個不過二十六歲的年輕人。
他舉起右手用力揮下,穿著一身的麻布衣,眼裏閃耀著的不知道是火光還是激動的誌向。
誰能想到就在一個這樣的深山老林的洞裏,坐著一個普普通通的布衣。
年輕無名,除了幾個好朋友誰都不信服他的人,卻有著心懷天下的壯誌。
就像四百年前誰也不信那個在別人襠下爬過的人,終究會爬到了他們永遠也無法企及的高度。
“南願助先生!”
哪怕知道結局,看著眼前的人,胡南還是想搏它一搏!
好不容易等到幾人睡了,胡南躡手躡腳地爬起來,抽了根正燒著的柴,舉起來徑直往外走去,這是一個臨著山崖的洞,他環顧四周,朝山坡上一個稀疏的樹林子走去。
已經有人在這裏等著了。
“這麼黑,也不點個火把,白天蚊子還沒喂夠?”
胡南笑著說。
屈楓葉轉過身來,單刀直入地說:“商儀並不是把傳古變成神話傳說,飛天入地的,你目前擁有的,是最獨特的一種商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