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剛才怎麼知道那道士不會為難我們?”回到客棧房間,雷煌不解地問道。
“我不知道。這也是判斷吧,那個道士在道明宗的地位不會低。在這種時候能把我們帶進竹君殿,甚至沒有人來盤查、搜查我們,這家夥的能量不小。但是,開始的時候他和我們搭話,態度一直相當好,在知道我是個工匠之後,也就沒有進一步地對我們進行什麼教義宣講?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這家夥根本就不是個傳教的神職人員,而是道明宗內負責一些實際事務的人。……這樣的人,對於教義本身也沒有一根筋跑到死的忠誠,所以他最後和我說那些話的時候,也是從是不是有利於我個人的發展來說的。如果他是那種神棍,就應該說為聖教效勞是如何如何,而不僅僅說,也算是一樁功德。這樣的人,那種情況下我就要賭一下,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可能我運氣不錯吧,這一招真的賭對了。”葉韜坦誠地說。
隻要葉韜安然無恙,其他事情畢小青他們是不在乎的。畢小青並沒有發現道明宗有派出人來吊在他們身後,而周瑞出去摸了一圈,也有一樣的結論。
但是,在雷煌耳朵裏,這些話可就深深紮了進去。他能夠體會到葉韜最後那些話在那些教徒心裏紮下的那根刺是多深刻。或許短時間裏,這樣的心理印痕對於這些人崇信道明宗並沒有什麼影響,但當出現另外一個選擇的時候,當更有執行力的雷音魔宗可以成為一個與道明宗相匹敵的選擇的時候,這根刺說不定就會隱隱地發揮起作用來。
雷煌對葉韜一直是十分崇敬的,但經過了今天這樣一番偶發事件,他的心裏更增加了幾分畏懼。他知道葉韜今天前前後後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切合著現在扮演的這個郭奮的角色的,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錄過任何破綻,不僅僅是語言上,甚至是情緒上。雷煌知道,那個設定出來的郭奮和葉韜的背景很有些相似之處,但將抒情都能控製得精確,將影響他們和展現自己完美融合在一起,這種能力實在是太超常了。如果這是表演能力,那就實在太可怕了。雷煌也由此想到為什麼葉韜並不擔心將來雷音魔宗出現尾大不掉的問題。他能夠一手將雷音魔宗扶持起來,自然也一定能夠一手將雷音魔宗再踩下去,隻是現在他還沒有必要考慮那麼久遠的問題而已。
在雷煌的胡思亂想中,忽然一個身影飄然降落在他們包下的那個小院的天井中。
“什麼人?”伴隨著問題,畢小青已經抽出了劍刺了出去。
隻聽得叮叮當當地一連串的響聲,畢小青的一連手進招居然盡數被格檔,看來人圓轉如意的樣子,毫不費力,恐怕功夫比起畢小青高出不止一籌。
“喂喂,自己人,客氣點好不好?”來人用刀背彈開了畢小青的一劍,向外一推,將畢小青擋開到了三尺開外,順手將刀背到了身後,轉頭衝著葉韜說:“你怎麼來這裏了?”
來人居然是關歡。
關歡可是葉韜的老朋友了,也是葉韜的大師兄關海山的親戚,現在齊鎮濤在月牙島上的船廠總監關海天的兒子。當年就是關歡在窮極無聊的時候將葉韜的那些木刻作品拿去賣錢,讓才讓葉韜人沒到丹陽就已經在司徒黃序平心目中留下了極為良好的印象。而關歡這幾年來雖然經常回丹陽或者宜城,仗著他和葉氏工坊的良好關係,在工坊定做一些好玩的小東西,讓他行走江湖顯得更輕鬆一些,但卻一直沒機會碰上葉韜,兩人忽然在距離宜城有幾千裏的順義城碰上了,確實太出乎意料。
“關歡,該我問你啊,你到這裏來做什麼?”
既然是熟人,畢小青收刀推了下去,轉而去查問在園子周圍警戒的那些屬下。這次的麵子丟得不小,雖然技不如人那是沒辦法,可周圍那麼多人居然連發現都沒能做到,這可就太說不過去了。
關歡倒是不在乎畢小青和周圍其他人的異樣的目光。他極為熟絡地和葉韜交談了起來。關歡是完完全全的自己人,葉韜也沒準備將雷音魔宗的籌建和目標之類的事情瞞著他,當得知他們來這裏看道明宗的大法會,觀察道明宗的組織形式和教民管理等等方麵的舉措,關歡的眉頭一皺。他倒是已經習慣了葉韜層出不窮的怪想法,但更驚異於葉韜居然敢於深入虎穴。還好道明宗的刺殺目標列表上隻有他的一個名字,而不是一副畫像,不然他今天絕無機會全身而退。他歎了口氣,說道:“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鷹堂那些有數的高手有兩個現在就在竹君殿,還好他們平時不出來巡視,不然可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