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葉韜來了興趣,關海山反而賣起了關子,他忽然說道,“你知道我通過技師考核用的是啥招數麼?”
葉韜看大師兄居然換了話題,也不惱怒,笑著問道:“如果料得沒錯,應該是建築模型之類的東西吧?”
關海山點了點頭,拍了拍葉韜的肩膀,說:“你這家夥,還真是瞞不過你。我拿了一方木頭,做了一個鬥拱類型的大殿建築的框架,然後往那個模型上壘石頭。最後那個框架模型才三斤七兩,可壘石頭一直壘到一千一百五十斤這個模型才垮掉。嘿嘿,你沒看當時周圍那些人的表情啊。”
原來大師兄看過了那麼多大場麵,居然還是有這種童心,葉韜一怔之後嗬嗬笑了起來,說:“這個比例的確很了不得啊。不過也隻有模型可以吧,真的建築再怎麼著也達不到這種承重比例,當然,也沒有方法可以測試。”
關海山深以為然,說:“是啊。不過這麼玩還是很有意思的。我按著在餘杭聽那兩個朋友所形容的,把春南那個鍾樓的大致的結構模型做了個出來。可能也不完全準確吧,不過按著他們的說法,應該也差不離了。你看了那個框架就知道了,唉,春南人真是能糟蹋錢。”
關海山揚了揚手,一個隨從立刻將他帶來的那個大大的木盒子捧了過來,放在了葉韜和關海山聊天喝茶的工作台上。關海山揭去了盒蓋,整個塔式建築的結構模型呈現在了葉韜眼前。
和七海塔和丹陽鍾樓已經開始使用最新的建築材料、建築手段不同,春南人自己想要搞的這個鍾樓居然用的是極為傳統的東方塔式建築手法。最中間是兩根巨木組成的中軸,周圍每一樓層的地板和中軸都空出一點縫隙。整個塔身就像是一個巨大厚實的套子,套在中軸外麵,這種結構能夠讓高塔在地震或者台風的時候能夠有一定的擺動幅度,來避免建築結構在特殊的天候條件下的損害。這種結構,可以說是非常先進的。葉韜就知道不少塔式建築采用了這種結構獲得了極好的效果,甚至有的塔曆經數百年,最後有半邊塔身崩塌了,另外半邊卻依然屹立不搖。而最讓葉韜驚異的是,在巨大的中軸立柱頂端,居然有一個小小的配重塊一樣的東西。難道現在就已經有人意識到用這種水平阻尼裝置來減少建築的擺動了嗎?
仔細觀察了一會之後,葉韜問道:“大師兄,這個模型你是根據圖紙來的,還是你根據自己的經驗重新設計過的?”
關海山狡黠地一笑,說:“是有人幫我搞來了圖紙。”
葉韜皺著眉頭,問:“傳統的塔式建築,尤其是這種中軸的做法,太受到天然材料的限製了。再怎麼樣也不會超過一百五十尺的高度吧?對於鍾樓來說,是不是矮了點?”
關海山讚同地點了點頭,說:“春南那邊是先確定了中軸的木料,再根據木料長度來設計的。塔的高度隻有一百二十尺而已。但是,春南人真是舍得扔錢啊,他們把港口邊上的那座原來景色很好的丹霞山的整個頂削平,用石料鋪成一整個高十五尺左右的階梯型石台,然後在石台中心位置造這個塔。不管是景觀也好,可以看到鍾樓的地方也好,比起七海塔都要好上不少。唯一麻煩的,就是鍾的安裝,這種塔式建築似乎沒什麼地方安裝足夠大的吊鍾。整點報時的時候,聲音傳不了太遠。”
葉韜點了點頭,說:“有所得必有所失吧。我看過餘杭的地圖,港口和丹霞山也不是在城市中間,和宜城以港口為中心的布局不同,可能他們本來也沒指望鍾聲能夠覆蓋整個城市的範圍。隻能說是大家的設計理念,還有對於鍾樓的用途的設計不同。不過,你說春南人奢侈,還真是的,這樣的鍾樓,一大半的成本在材料上了。而且日常維護起來也要比七海塔和丹陽鍾樓麻煩太多了。光是那麼多木頭材料的防蛀,每年就是多大一筆開銷啊。……這家夥什麼時候造好?我有點想去看看。”
“擺明車馬還是私訪?”關海山不覺得奇怪,他笑著問道:“他們開工有一陣了,不過估摸著要造完,至少也要一年半兩年的樣子,這還是各方麵都有很好保障的情況下。到時候你能有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