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申丹腦子一熱,回頭就去召集了繡苑的眾多門客們,將自己和葉韜見麵的時候所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將自己被陛下召見時候被訓斥的話毫不掩飾地說出,然後,他提議那些認為自己能夠勝任的人,和他一起去雲州,去雲州從基層的官吏做起。其實,在他隱晦地透露出談瑋蒔有希望如願進入葉韜的那個家庭的時候,不少人就暗暗做出了決定了。對於他們來說,談瑋蒔遠遠超過衣食父母的地位,那是他們心中的女神。他們的確沒有希望和公主殿下在一起,但這毫不影響他們願意為公主效死,願意遠遠地,、默默地守護著他們的女神的心意。而從這一刻開始,實際上以後會被稱為繡苑係的官員團體就已經形成了……
葉韜並不知道這些,其實,哪怕是知道了他也不會在乎。在雲州,各種派係的官員太多了。雲州本地各大家族的年輕子弟是一派,葉韜要求的是政權和族權分離,族刑必須給官府正規的司法裁決讓位,各大世家不得享有特權,而他並沒有否定那些在各地任事多年的大氏族出身,或者是和大氏族關係密切的官員們的執政能力;在農牧局裏,原本雲州的那些做著這類事情,很少有機會出仕的專業人士組成的技術型官員又是一派,在雲州的環境裏,這些技術官員的話語權可是很強的;來自奔狼原的那些部族子弟,現在也有不少在雲州出仕,這些人有的是在農牧局發揮他們原本的專長,卻也有少部分從小就接觸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樣的教育的人,實際上,由於他們的視野更開闊,性格更爽辣直率,這些人的成績著實讓人刮目相看;再有就是從東平原有疆域中不斷被選送來雲州的官員,這些人中間甚至還有不少情報局的人。
軍隊裏的情況也差相仿佛,雲州本土係,血麒軍係,部族係,禁軍係,江湖係……如果是任何其他人出任雲州經略使,恐怕都會為此頭痛不已,但葉韜各方都有良好的關係,而且他向來不在乎派係問題,隻管能不能做好事情。而且,葉韜也曾經放出話來,等到官員數量達到一定限度,將雲州的統治和治理機構框架填充到一定限度之後,一套全新的官員考績體係就會開始部署執行。誰是哪個派係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人都要積極地為建設雲州做出貢獻……
對於葉韜來說,多一個絕大部分人都是貧寒士子出身,有吃苦求學經驗,品性積極向上的繡苑係官員加入,恐怕他都不會感覺到什麼。
葉韜對於蓮妃的省親的大部分活動一點興趣都沒有,尤其是最初那段在餘杭拜祭常家宗祠的活動。最不能忍耐的是蓮妃一行從丹陽出發居然要花上一個月還多才抵達餘杭。而最耽擱時間的,就是那些步行開道,決定著整個一行人速度的來自春南的儀仗。春南從來就不是一個有著良好騎兵傳統的國家,一直遵循古禮的春南在儀仗方麵也隻能如此。這可把葉韜鬱悶壞了。由於道路工程的推進,由於四輪馬車技術日漸成熟,機械的甚至第一代液壓獨立懸架都已經誕生,還有大量的馬匹資源,作為雲州經略使的葉韜雖然要經常往返於葉氏工坊、寧遠城、綏遠城、雷霆崖,但雲州上下都知道,在能保持還算是舒適的情況下,葉韜一行的標準速度是每天兩百裏到兩百六十裏之間,而這種速度甚至還包括了中午休息的大半個時辰。
原本就覺得去春南純屬無聊的葉韜對這樣的行程極為不耐,當著常洪泉的麵就發牢騷說餘杭值得看的也就是那個正在修建的鍾樓工程。而蓮妃車駕從丹陽到餘杭的這點時間,就算沿途風物再好,按著他的行程速度,看個十遍八遍都不是問題。
蓮妃和春南使臣自然是怒不可遏。尤其是蓮妃常菱,她早就覺得這次省親的行程可能有些問題。原本自己的衣錦還鄉,顯示她的威儀,同時通過春南王室的動作來再次提升她在東平王宮以及朝局上的影響力的安排,很有可能被一大幫人攪局。名義上“伴駕”隨行的葉韜絲毫沒有要伴駕的意思,而和省親團一同出發的由池雲領銜的軍官團,由談瑋蒔親自率領的東平年輕士子和“文化訪問團”壓根不怎麼搭理蓮妃,對她的許多要求徹底無視。
其實,葉韜、談瑋馨、談瑋蒔所有折騰出來的東西裏,唯有弈戰樓的講解大廳裏不斷上演的各種劇目讓蓮妃十分喜愛。這一次常菱特意要求劉湘沅組織了一個劇團隨同去春南,差點因為劉湘沅提出的一個嚴峻的問題而擱淺:沒有合適的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