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問玄坐在關歡的懷裏扭來扭去,一副不自在的樣子,他心裏畢竟是非常緊張的。眼前的景象,哪怕在他最富想象力的夢中都從來不曾出現。葉問玄一遍一遍地摸著掛在脖子上的那柄小小的頸刀和裝在馬匹脖子上的皮甲上的那柄短短的,用一指寬的有著極佳手感的布條纏繞著刀柄的匕首。為了不要影響到關歡的動作,葉問玄套著簡單的軟皮甲,身上也沒有佩戴短刀,因為那會讓關歡的動作不自然,反而更影響葉問玄的安全。關歡摸了摸葉問玄的腦袋,沒有說什麼。這個孩子這些天的表現他都看在眼裏,說實在的,也就是這個孩子生在葉韜的家裏,生在這個總是能帶給人驚奇和奇跡的家庭才不那麼讓人驚訝。葉問玄小小年紀,雖然還顯得有點稚嫩,但不管是他的善於溝通,善於思考還是他組織捕獵隊,親自在陣前指揮表現出來的榮譽感和膽量,都幾乎是個天生的領袖。而天曉得,居然這樣一個孩子,是談瑋蒔的孩子,葉問玄的心性,可要比談瑋蒔來得強硬太多了。
“既然你來了,就像個樣子,放心好了,有我和哲羅在,你想要有危險都很難。”關歡小聲說。
“謝謝,關叔叔……”葉問玄轉過頭,認真地說,隨後,他頓了一頓,又說:“對不起,關叔叔。”
關歡的笑得很從容,他說:“來了,要準備開戰了。”
這個時候,哲羅已經在不停地射箭了。隻是哲羅壓根沒有全力開火,而是在麵前一整個扇麵裏謹慎地挑選目標,他專門挑選那些看起來毛皮光鮮漂亮,肌肉健壯的壯年狼隻來殺,還非常仔細地挑選箭矢的落點,看那副悠閑的姿態,好像他是在獵場裏,而麵前的那些奔跑著的狼都是固定的靶子一般。這種選目標選落點的方法,一般隻有最好的獵人在想要弄到最好的完整毛皮的時候才會使用。哲羅的行動比什麼都能鎮定人心,鉤鐮手們嘟噥著什麼,一個個從背後拔出了一根根長長的管子,架在在盾牌上。鉤鐮手們的舉動讓談瑋然眼皮一條,他沒想到許遙居然連倉庫裏的這種東西都拿給葉問玄玩。這些噴火棒這些年雖然還在少量生產,但已經不是景雲騎的主戰兵器了,多數就是在作戰之前給每個軍士發一根,大家看著什麼時候玩。雲州各軍的專業化讓景雲騎這種突擊兵力不用太操心放火和壓製的問題,他們隻管揮刀殺人就好,實際上,由於雲州諸軍強大的遠程壓製力量和現在爐火純青的對於爆燃控製,景雲騎和鐵雲騎經常連揮刀的機會都撈不到。這種噴火棒一直就囤在倉庫裏。
就在狼群衝到陣前的時候,鉤鐮手們整齊地一拉噴火棒後麵的拉環,轟隆隆一聲,一片熱力撲麵而來,最先衝上來的一片狼隻幾乎一瞬間就變成了焦炭一隻隻倒斃在了地麵上。
“勇士們,出擊!”葉問玄稚嫩的聲音已經盡可能地大了,但還是隻能籠罩他身邊的一小片地方。不過,不管是葉問玄身邊的這些戰士們,還是第一陣的那些戰士,都已經自動自覺地衝了出去,和狼群絞殺成一片。獵鷹手和獵隼手們有些無奈,如果真的是圍獵活動,他們這些人能夠發揮很大的作用,但這種局麵下,他們玩鳥兒的本事可就沒什麼發揮了。獵鷹是勇敢的動物,可也是謹慎的動物,而且獵鷹和獵隼也不是金雕那種大型猛禽,體積相對還是小了些,要他們攻擊狼隻,實在是有些勉為其難了。但這些玩鳥的高手,好歹也是精擅弓技的獵手,他們一個個都索性將鳥兒放到空中去,取下了手上讓鳥兒停靠的護臂,從鞍袋裏取出短弓、折弩等等他們隨身攜帶的武器,一起加入到了攻擊的行列中去。絕大部分隊伍裏的獵鷹手們都在這麼幹,一時之間,整個天空出現了上百隻獵鷹,倒是蔚為壯觀。獵鷹們雖然不太擅長攻擊狼這種對他們來說的大家夥,但騷擾還是會的,一隻隻俯衝下來,發出尖厲的叫聲,用爪子和翅尖打擊那些狼隻,或者索性等狼隻跳起來想要攻擊它們的時候拉高,從容離去。
“讓第二陣抽出兩隻捕獵隊,補強一下第一陣右翼。那邊幾個部族應付起來有點累。”葉韜下令。對陣龐大的狼群,也實在是不必太注重戰術,更多的就是這種對戰場力量對比的控製。
葉韜的眼睛是時不時地朝葉問玄那邊瞄去。在戰鬥開始後,關歡和哲羅並沒有給葉問玄多少幹預戰局的機會,實際上也不怎麼需要。那些鉤鐮手可是幾個部族模仿重步兵搞出來的特殊兵種,雖然他們沒有葉氏工坊的衝壓技術,也不好使用軍用製式鎧甲。但他們可以向工坊定製一些非製式的鎧甲,或者索性交給工坊來設計。而鉤鐮手的鎧甲和武器的配套,可是一度進入到雲州統帥部,研究是不是要成立這麼一個介於輕步兵和重步兵之間的兵種呢。雖然這次葉問玄隻弄來了二十來個鉤鐮手,但這些人個個都是各部族的摔跤、格鬥、肉搏和刀劍武器方麵的大行家,鎧甲堅固而周密,雖然這種鎧甲相對比較輕量,也沒有緩衝之類的設計,碰到鈍器恐怕會很吃虧,但現在他們卻沒有這種問題。狼雖然體型很是不小,但再怎麼樣也不是鈍器吧。他們這些鉤鐮手形成一個弧形,隻管一路向前砍殺,而他們的背後,自然有人給他們護住了。而那些從後排起跳撲過來的狼,雖然是采取了非常正確的攻擊策略,但他們死得更快,葉問玄的隊伍裏可不止哲羅一個神箭手,一批神箭手一起發威是極為可怕的,那些蓄力已久的狼,往往飛在半空中就被一箭穿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