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灘上,甜水洲這裏已經不算是沙盜的底盤了,而是部族和沙盜之間緩衝的地帶。也是進行交易的重要的地方。甜水洲,也由此而有甜水集之稱。但是,從甜水洲再往西,就是穿越整個戈壁的商道了,實際上這條商道是一係列的沙盜團夥退讓出一些補給點,尤其是水源地而成的。沙盜一般都不在商道上駐紮,最多也就是留下一些人維持治安……反而是那些小的沙盜團夥,除了收錢什麼都不管。反正商隊之間互相攻擊,給對方使絆子之類的事情,在他們看起來太正常了。”跟隨在池雷身邊,托爾木開始詳細給池雷解說沙盜的勢力分布。
“要說沙盜,其實有幾次都有機會從一個個嘯聚的團夥合而成為一個國家,或者,至少有一點耕作生產、發展各種資源的樣子。但是,一方麵是內部一直沒有能冒出一個足夠強大的勢力,一方麵則是外界的各方勢力也不允許,始終對戈壁上的亂局推波助瀾。北方草原在之前,自己也沒多少必須的消耗品,更不要說能通過貿易給戈壁引進什麼生活必需品。戈壁上的鹽和茶的消耗多數是從西邊,西南邊的那些國家進來的。在這種情況下,對方需要一條混亂的,不被任何人控製的貫通東西方的陸上商道,自然有著各種各樣的方法。而戈壁灘行冒不出一個足夠大的部族,說起來也簡單,這裏生活條件惡劣,互相之間攻伐不斷,哪怕是那些比較大的勢力的大頭領,能活到五十來歲都算是運氣很好了。……如果我一直生活在戈壁灘上,決計活不到現在。而一方勢力,一旦大頭領一死,分裂成幾方互相打的,爭奪遺產的,帶著手下出走的,比比皆是。反正,隻要能拉起一支隊伍就是了。固然,還是會要依附一些大勢力才能生存,但畢竟不算是沒活路。還是這些年,狂沙旗等大勢力越發加強了對商道的控製,大家對商道的依賴越來越大,這才讓小部族的誕生和覆滅的速度大大降低了。現在,要敢隨便打劫,最先下手的必然是那些大盜團,他們對商道的依賴程度更大……”
聽著托爾木淡淡地敘述,池雷的眼神越來越亮。托爾木果然是有幾分本事的,不僅僅是個向導,而是描繪出了戈壁灘上的勢力譜係。沙盜的勢力固然是想要南下獲取一片豐美的水草地,會有這樣的想法的,如果不是那些在現在的勢力譜係裏生活得不太好的中小勢力,就是那些想要將貿易的一端控製在自己手裏的大部族。池雷也就明白為什麼他們互相之間毫無信任可言,一支支部隊之間的距離遠到了很難互相支援。如果不是池雷對於消耗戰敬謝不敏,在有足夠兵力補充的情況下,池雷說不定真的能夠各個擊破,一直挺立到最後。這種局麵,自然也是資深的將軍池雷會利用的。
“那你說的……要徹底解決問題,有什麼建議沒有?”池雷隨意地問。
托爾木極為嚴肅地說:“大人能從東路保障戈壁灘上的食鹽和茶的部分消耗,實際上這個問題就解決了一半了。現在的情況,就是越是靠近東麵,越是難以獲得食鹽和茶葉等等必須的東西。當初倡議搞出這條商道,最先響應的就是東部的盜團,雖然並不能保證能有鹽和茶輸入進來,但是,至少可以靠著商道上的收獲,貼補自己在食鹽和茶葉方麵,還有藥品方麵的巨大耗費,尤其是這些年走私進來的雲州的那些好兵器,讓東部的盜團好過了很多。但是,當初……我在的那個盜團,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覆滅的。我們老大不僅開始積極籌劃商道的事情,想要讓弟兄們從打劫商道轉而護送商團,還在我們的領地裏搞出了一些東西來,也可以搭在商團裏往外賣。這下子,大家都顧忌了起來。老大的動作太大了,我們那班人裏還有叛徒,內外交攻之下,也隻有我帶著一些後生逃了出來。”
托爾木的神情仍然沒有一絲波動,好像說的壓根不是自己的事情。他繼續說道:“輸入鹽和茶,但要盡量控製各種商品的流入,當商道不能正常發揮作用的時候。為了生存、為了爭奪有限的生活資源,戈壁上必然會亂起來。當然,這也要有前提,那就必須是這一次,要立足夠大的威,要讓誰都沒自信能夠在你們的軍力麵前討得了好去,近期內不敢窺視草原。”
“以大人所部的戰力,要立威自然是沒問題的。可是,在商道兩側這麼慢慢掃過,實在沒什麼意思。如果大人允可,我建議大人讓我領著大軍攻擊距離這裏不算很遠,大概……一百七八十裏的一個中型盜團。坦率地說,這個盜團占據的老巢就是我當初出身的金門旗所在的地方。這個盜團大概有三萬五六千的人口,按照盜團中的戰鬥人員的比例,大概有一萬多的騎兵。隻不過大人雖然兵力占優,但要攻下別人長年經營的老巢,也不免得付出一些代價。現在,這個盜團雖然也叫金門旗,不過,我想裏麵我認識的老人,恐怕隻有寥寥無幾,恐怕也沒辦法給大人太多幫助。不過,金門旗是整條商道上的一係列盜團組成的鏈條裏非常重要的一環。在戰術上,也稱的上是個要點。打下了金門旗,可就是直接能威脅到大部分盜團準備南下的部隊的補給。雖說沙盜向來不重視補給,不過畢竟也不能吃沙子過活。如果運氣好,金門旗裏囤積著不少其他部族的糧草都有可能。但這也是有利有弊,您也知道,大家互相之間是信不過的,所以,如果堆著很多東西,那就肯定會塞下很多人。”托爾木介紹著現在這個和他沒什麼關係的金門旗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