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姑娘……”李寡婦在按指印的時候被蘇絡偷偷攔下,看著蘇絡趁轉身的時候按上自己的指印,那時她便覺得蹊蹺。
“祥記不是說他出錢給你去南京嗎?你權當這是他出的路費。”看著李寡婦難言的麵孔,蘇絡笑笑,“當然你也可以不去,隨便你。”
李寡婦恍惚一陣,“可是……可是這契約,還有這麼多人看著……”
"心裏過不去嗎?”蘇絡大笑,“那就給自己找個理由,價錢是我講的,手印是我按的,跟你自然是沒有關係的。況且跟奸商講什麼信譽?海青天向來懲奸除惡,此次鬧出人命,奸商還意圖強行用銀錢擺平,這種事想來海青天是最不能忍受的。”李寡婦還是有些猶疑,蘇絡哼哼地笑了兩聲,不想再說什麼,擺擺手,拉了蘇繹就要離去。
李寡婦叫道:“蘇姑娘!蘇姑娘……謝……”
蘇絡沒有回頭,相反還加快了腳步,她不缺什麼感謝,也不想聽什麼生活無奈的辯解,她出頭替李寡婦講價,是因為她樂意,是因為她想找到一個時代融入感,與正義無關。正如李寡婦知道自己如果妥協就會被人瞧不起、卻仍然舍不得那些銅錢一樣,她要生活,這是認清現實,這沒有錯。至於李寡婦拿了這些錢,還要不要去南京告狀,就不在蘇絡的服務範圍內了。
她就是這樣,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開始是因為想吸引一些人的注意,漸漸的刻意變成了習慣,習慣又變成了自然,蘇絡這個名字就成為了率性而為的代名詞。回到這裏後,她的習性仍然沒丟,她也不想丟,能率性的活著,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拉著蘇繹在集市裏轉了轉,順便打聽了一下柴米油鹽的行價,蘇絡就蹲在角落裏撿個木棍在地上演算,使慣了RMB,對銅錢銀子沒概念,還是換算一下心裏有底。
蘇繹看了一會,看蘇絡在地上鬼畫符,不由得擔心起來,站起身拉著蘇絡的衣服,“姐,你去看看周大哥回來了沒。”他時刻不忘讓蘇絡去安撫周大哥眼下受傷的心靈。
“不去。”蘇絡頭也不抬,“一會你去他那把證據拿回來。”
蘇繹急了,“姐,你咋兒這麼不懂把握時機?”
蘇絡無奈地抬頭瞄了一眼,朝蘇繹招招手,讓他蹲下,“好吧,就算我以前喜歡周大哥吧,可是我現在不喜歡他了,你就少操心吧。”
蘇繹想了半天,忽然嚴肅起來,“姐,你真不喜歡周大哥了?”
看著他突然嚴肅起來,蘇絡倒好奇了,“我之前做了什麼舉動讓你覺得我喜歡他?”
“如果不喜歡你怎麼會把咱家的錢都交給他保管,姐,你別因為周大哥向謝小姐求親就心灰意冷他,他挺好的……”
蘇絡猛的站起來,起來得太猛,讓她有點頭暈,不過她還是聽清了前半句話,“我們家的錢,都在他那裏?”
蘇繹嚇了一跳,張嘴便答,“我有一次偷偷看到你把錢拿給他的。”說完又後悔了,捂住自己的嘴,小心地瞄著蘇絡。
蘇絡叉著腰在原地踱了兩圈,一副潑婦罵街的架式,不恥啊!在這之前她還覺得這個家雖然窮,但還是充滿人文關懷的,所以每天自我催眠強迫自己接受家徒四壁的現狀,一心想著不要辜負前蘇絡為了家庭寧可不嫁的獻身精神,每天苦思小康之路。沒想到啊沒想到,這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居然把老娘辛苦掙來的養家錢養了小白臉了,怪不得她翻遍了屋子也沒找到一個銅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