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血案(第二季)(1 / 2)

蘇絡在原地晃了兩晃,表情已經說不清是想表達沉痛還是悲傷,周崇文錯愕半天,竟然小鬆一口氣,似乎覺得能送走瘟神,就算賠上兩千兩銀子也值。

蘇絡不這麼想。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了,默默兩眼淚,無語問蒼天,老天爺,她再也不敢跟您叫板了。

周崇文連忙又把自己那張銀票掏出來,塞到蘇絡手裏,“又回到了起點,不是很好嗎?”柔和的聲音讓人聽著無比的受用。

蘇絡捏著那張銀票,思想鬥爭了一會,歎了口氣又塞回去,欺負老實人不是她的強項。正當她考慮著是不是再弄批碗回村裏去挖坑的時候,街旁一家酒樓裏傳來一聲招呼:“喂,你們快上來啊。”

蘇絡頹然之氣一掃而空,怒氣衝衝地向那酒樓衝過去,周崇文抬頭看了一眼,看見酒樓門麵裏探出一個優哉遊哉的痞子腦袋。

“我是被逼進來的,都是他們挑釁。”兩個人進來後痞子頭這麼說。

蘇絡環顧了一下沒幾個人的酒樓,看周崇文,周崇文也環顧了一下看強盜頭子,雲朗指著門前招攬生意的兩隻烤鴨,“它們不停地向老子炫耀它們有多好吃。”

蘇絡受到的打擊可想而知。

這時酒樓小二提著茶壺過來,又抹桌子又倒水,殷勤地道:“客倌點的兩隻鴨子已經烤上了,不過時間要久一點,小店駐了個唱小曲的,客倌可要先聽聽解悶?”

雲朗大手一揮,“叫來。”

蘇絡真要瞧不起他了,順便鄙視依靠灰色收入賺錢的烤鴨酒樓,吃個飯也不讓人消停。雖然小曲行業總有幾個故做姿態地大拿號稱自己是“賣藝不賣身”的,但這不過是一句標準口號罷了,實際上它是一個倒裝句。不信你就拿著各大拿的畫像到當地富豪政要家裏走一圈,保證會有N多人向你露出曖mei又俗氣地笑容,最後拍著你的肩膀說:呣們流行潛規則的時候還沒你呢……

蘇絡用鼻子哼了一聲,扭過頭去想尋求周廝做盟友,但見這廝居然沒有絲毫凜然正氣逸出,一副老神在在,靜候佳音的模樣。

偽君子!還不如強盜頭子這樣的真小人呢,蘇絡直接給周廝判了死刑。

四分之一柱香後,蘇絡知道自己犯了嚴重的經驗主義錯誤。

被小二帶進來的是一男一女一老一少,別誤會,這說的是兩個人,一個抱著揚琴的老頭,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兒。顯然這二位隻適合客串被惡少欺霸的可憐祖孫,而不是蘇絡想的紅粉毒藥。

小女孩兒的聲音軟軟的,低吟淺唱,大概是極好聽的,因為君子和強盜頭子都聽得十分入神,反正蘇絡是聽不懂的,曲不懂,詞更不懂,她隻在反省,終於明白自己當初的唱曲淘金法為何失利,原來這裏落後得根本不時興她那個流行調調。

一曲終了,女孩兒在原地微微欠身,持琴老者站起身來,“我這孫女最近練了一首鄭光祖的蟾宮曲,幾位客倌再聽一曲罷。”

沒等雲朗說話,周崇文已開口道:“羈旅在外者聽這首蟾宮曲,著實是再適合不過了。”

蘇絡這才知道這曲子是寫旅者的,他們三個都算是漂泊異地,倒真是可以聽聽。

酒樓的掌櫃朝這邊看了一眼,提筆記下某某桌又聽一首小曲雲雲,一會結帳的時候好與這祖孫倆分成。

雲朗說這曲子我在秦淮河上聽過,有點淒苦。

周廝道秦淮兩岸盡是苦命女子,由她們唱來,更添幾分思愁。

蘇絡很欣慰這兩人終於找到了共同話題,又不禁感歎古代娛樂活動真是單一,好像除了喝花酒聽小曲外,就沒有別的了。

又是一曲終了,蘇絡倒是覺得這調調有些哀怨婉轉,但對其理解程度始終處於撓頭階段,雲朗倒像是理解了,不過他已經習慣了漂泊,感觸也不那麼深重,不像周廝聽罷還能撫掌發出什麼“移舟泊煙渚,日暮客新愁”之類讓人更撓頭的感歎。

剛感歎結束,靠窗那邊就有一桌嚷開了,說唱的什麼喪曲,給大爺來首喜慶的。

本來按雲朗的脾氣這叫法已經等同於叫板了,符合他心中對“找茬”的概念定義,可不巧在他發作前烤鴨端上來了,於是他就忘了什麼小曲,投身到與烤鴨子的較量中去。

蘇絡這才發覺不知何時酒樓裏的上座率已達八成,後廚的烤鴨香陣陣傳來,原來不覺已到了午飯時間。

雲朗一邊吃一邊招呼:“吃啊,算我的。”

蘇絡這才不客氣地動手,順手卷了個麵餅遞給周廝,笑道:“我突然想到咱們下一步要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