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家中,蘇絡第一件事就是翻出那張二傳合同,收到自己的梳妝盒裏,以確保隨時找得到。而後又讓包子興去請兩個丫頭回來服侍蘇氏,包子興說這年頭請丫頭費勁,買兩個回來行不?蘇絡覺得在這個年代主張人人平等是件挺傻冒的事,沒怎麼掙紮就點頭同意做了一回人販子。
蘇氏這次居然沒有反對,十分痛快地接收了兩個丫頭,還問兩個夠不夠,要不要再找兩個。
蘇絡這就奇怪了,之前蘇氏可是一直反對找丫頭的,堅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無產階級原則,怎麼今天性情大變了?
蘇絡想著要問呢,結果被裝修師傅找去研究房屋改造計劃,回來就忘了,還是晚飯過後包子興告訴她,說蘇氏是看見今天蘇絡在闊太太中間受排擠,沒人理,覺得可能是蘇絡身邊沒跟丫頭,讓人小瞧了。
嗯……蘇絡撓撓頭,不是沒丫頭,而是她被當成丫頭了,不過這麼說出去似乎挺丟人的。
說來說去還是衣服的問題,其實蘇絡覺得自己今天穿的衣服不錯,她隻是不知道現在的有錢人給丫環都穿綢緞了,是誰說萬惡的舊社會勞動人民受剝削的?要是讓她天天穿綢子衣服吃飽飯,她情願天天受剝削。
回屋裏翻了半天,蘇絡也沒找著一件像名媛的衣裳,便約了蘇氏去逛街,順便做兩身能見人的衣服。
南京城裏最有名的布行叫祥雲坊,從布料到手工,都是南京城裏拔尖的,價格自然也是不菲,蘇絡以前從祥雲堂門口經過,從來隻是流口水的份,今天邁進門去做一回上帝,感覺相當不錯。
祥雲堂的門麵不大,卻處處做到精致,一些裝修上的小細節都能讓人回味再三。蘇絡進了店鋪倒像是來參觀裝修的,專門朝門口窗框上瞄,看看能不能借鑒點創意回去,把資生堂也弄得處處生姿才好。看了一圈下來,將一些小細節熟記於心,蘇絡這才把心思放到布匹上。卻見蘇氏隻是看,眼中神色是極喜歡的,卻連碰也不碰一下,蘇絡笑著走到她身邊,“娘,看見好的隻管挑,我帶錢了。”
蘇氏見店裏的夥計都看著,不好多說,隻是笑笑點頭,隨手扯起一塊樣品在身上比了比。蘇絡過去摸摸料子,手感極好,隻是顏色偏重,蘇氏本來也沒多大年紀,穿這個顏色倒顯得老了。
蘇絡讓夥計又取出幾款賣得最好的料子,蘇氏每樣都細細地問了價格,最便宜的棉布料也要五兩銀子一匹,幾千塊RMB買三十來米的布,蘇絡都暗暗咂舌,就別提素來節省的蘇氏了。不管夥計介紹哪個,都搖頭說不滿意,不是說印染偏色,就是說花樣不好,又挑剔了手感和織工,因為蘇家也是經營布料生意的,蘇氏或多或少也都懂些,挑起毛病來倒也頭頭是道。蘇絡知道蘇氏是怕花錢,那夥計卻以為遇到了行家,跟店裏的掌櫃嘀咕了幾句,那掌櫃便親自過來招待,又吩咐夥計去庫房取些新貨,態度十分謹慎,看樣子是把兩人當成踢館的了。
不過人家有實力,也不怕來踢館的,沒一會夥計便拿出三匹布料,紅褐青三色各一。
“這三匹是今晨才運到的,還沒來得及擺上貨架,在下看這位夫人是識貨之人,特地拿出供夫人鑒賞。”掌櫃的展開大紅色的,就連蘇絡這個外行都能看出的確是上乘的布料,“這樣的質量,別家是絕計做不出的,每種隻製出一匹,夫人可給些意見,也好讓在下反饋回織廠去,進一步提高質量。”
蘇氏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一臉為難地捏著布料不說話,蘇絡倒認真地比了比這三匹的顏色,指著那匹青綠色的道:“娘,這匹好看。”
“姑娘好眼光。”掌櫃說了些一聽就是拍馬屁的話,又正色道:“這匹又是這三匹中質量最好的,售價一百五十兩銀子,隻成匹賣。”說完又給蘇絡介紹那料子的做工印染,據說還繡了暗花,隻在陽光下才看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