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定義的痣(1 / 2)

在一個蓄力已久的拳頭砸向少年的一刹那,一個粗獷的手掌已經擋住了它原本的軌跡。

“滾犢子,這萬少爺也是你能打的,沒教養的東西?”門衛大漢的聲音頓時嘹亮起來,遠遠望去,隻見門衛大漢一雙眼珠微爆,故作惡相。

說完這句話大漢便是討好的望了一眼旁邊的另一個少年,好似證明他已經起了些許作用。

這個要出拳頭的男孩此時在大漢手掌上掙紮著,眼神裏透露出一股倔強,剛要掙脫而出,卻又被這個大漢一個結實的巴掌甩到某個角落。隻見男孩迅速從地上爬起來,看了看即將有下一個動作的大漢,快速拍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不甘的望了一眼那位少年,咬咬牙留下一句:“萬酷,你給我等著!”,隨後拔腿就跑,因為他清楚,沒有父母的人,必須要靠三十六計。

耳後飄來少年一陣諷刺的笑聲.

這個男孩,名叫梁瀟衍,十一歲,出生在一個貧苦人家,自幼孤苦伶仃,從小父母的消息不得而知,一直以來,都是和年邁的奶奶一起生活,兩個人相依為命。正是因為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很小雖不善言辭,但卻很懂事,這一次,是在一次忍無可忍之下才有了之前的故事。

他們所生活的這座城鎮,名叫興國鎮,隸屬於陽新縣,興國鎮也就是本縣的城區所在,約莫百萬人口。

那個叫萬酷的少年,是興國鎮鎮委書記的的兒子,已經十三歲了,因其調皮搗蛋,到處惹是生非,又是官二代,就被一幫社會青年所看中,吸納為核心成員,成為他的保護傘,從此萬酷作威作福,成為當地試驗小學的一大霸王,師生都避之不及,也正因為如此,他父親暴怒之下,讓他一直留級,打算直到他雙考考過60分為止,到了現在,已經讀了三個六年級,穩坐學校“第一大哥”的交椅。

梁瀟衍逃離實驗小學門口後,來到一個路口拐彎處,擦了擦臉上的灰塵,重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衫,努力平靜自己的情緒。做完這些動作後,粱瀟衍做了最後一次深呼吸,然後準備回家,他不想年邁的奶奶看到他此時的樣子,更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外麵惹是生非的一切。

拐過路口,便可以看到一個年久失修的瓦屋房子被擠在一群水泥樓房中。房屋不大,一眼望去,充滿了曆史滄桑感。屋頂頂部是用舊時代裏的瓦片覆蓋而成的,房體呈暗黃色,牆身周圍布滿了坑坑窪窪,而房屋門前仍然保存著古老的門檻和坐石。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坐在門口坐石上,依偎在牆角的夕陽下,用那渾濁的眼神尋找手上棉鞋的一針一線,仔細望去,一根古樸的木簪子插在那盤起的銀發中,搖搖欲墜,盡可能的掩飾歲月雕琢的那份年邁,滿臉皺紋讓人心酸,可是她嘴角兩旁自然而然的那份餘笑痕跡卻充滿了溫暖,仿佛記錄了自己的孫子穿上這雙鞋子活潑亂跳的身影。

待到梁瀟衍走近這位老人麵前,喊了一句:“奶奶!”,這位老人才放下手上的棉鞋,露出隻剩幾顆牙的牙齒,慈祥的摸了摸梁瀟衍的頭,說道:“回來啦,桌上有飯菜,自己去吃吧,吃完等會兒試下這鞋子”。梁瀟衍輕輕的點了點頭,什麼也沒說,乖乖的跑到屋裏吃飯。當踏過門檻的時候,他頓了下,記得今天是周五,是奶奶全天不吃飯的日子,因為奶奶是一位虔誠的佛教信徒。每個信徒在每個星期總有一天的齋日,那是不能吃葷的一天,但奶奶卻要騰出固定的一天全天不吃飯。至於原因,梁瀟衍不太清楚,依稀記得他的奶奶曾嘀咕過他的父母是在某個周五突然消失的,年幼的他一直知道這隻是奶奶的一種精神寄托。

等到梁瀟衍吃完飯,壓抑住心中的興奮,走出門口,從奶奶手上接過著這雙帶著老虎圖案的棉鞋,然後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因為這是十月份的深秋,南方即將轉涼,奶奶為了怕孫子凍著,兩個星期以前,就開始提前準備製作這雙鞋子了,鞋子上麵的一針一線都包含了一股濃濃的感情。梁瀟衍麵帶喜悅的把鞋子裏外都翻看著,當看到了幾處明顯擦劑過的血痕,他沉默了.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由於他的家庭很特殊,從小無法擁有其他小孩驕縱的資本,所以他經常起早貪黑幫忙幹家務活,還要上學讀書。雖然梁瀟衍在外麵很調皮,但是在家裏他卻是非常聽話,按時完成作業,從來不惹奶奶生氣,向奶奶彙報的永遠是學校裏的好事情。

兩個人的生活單調而平靜。他的奶奶年輕的時候曾是一個醫院的主任,育三個孩子,現在大兒子在省城當官,但卻因為梁瀟衍父親的緣故,一直對奶奶心存芥蒂,生活上也對她不聞不問。老三又隻是一個農村教書的,貧瘠的生活無法給他們更多的幫助,也僅僅是偶爾會到縣城來送點生活用品,所以奶奶獨自一人,靠著她那微薄的退休金撫養著這個孫子。